原主的假唱在选手里不是秘密,可以说凭借实力留在舞台上的选手估计没一个喜欢他的。记忆中的吴晓越对他也一直很不客气,这种不客气中更夹杂着厌恶和轻蔑。所以虽然两人同组,但除非必要,吴晓越绝不会主动和原主说一句话。
今天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竟然径直找上门。
吹风机嗡嗡鼓噪,纤长白皙的手指在短而柔顺的黑发间穿梭,湿漉漉的发梢淌下水痕,顺着鬓角滑过原上精致的下颌线条,盈在锁骨窝窝里,借着摇晃又荡漾出来,最终隐没进T恤的领口中。吴晓越盯着那些灯光下若隐若现的水光,直到原上吹干头发,不紧不慢开口:“有什么事吗?”
对方的声音比平常低哑,听上去冷静又性感,吴晓越惊醒过来,难以置信自己刚才沉迷的状态,立刻将目光从原上身上移开。他顿了顿才想起自己的来意,重新酝酿出嫌恶的目光,说:“从十六号起到今天,你一共缺席了五节形体课,五节声乐课,三节礼仪课!你他妈搞掉那么多人白占一个名额又不去上课,今天连他妈下午的彩排都不去!不想呆这儿你干嘛不早点走?将老师都他妈要被你气死了知不知道!”
将老师就是原上和吴晓越这一组的评委,全名将敬,十来年前也红极一时,现在四十多,过气得还不如刚出道小鲜肉,在四个评委中也算食物链底层。原上重生前靠着编曲能力在音乐圈地位超然,哪怕现在一穷二白,将敬这种程度的小歌手也还不至于放在眼里。所以他听到吴晓越的责问,心中简直毫无波澜。把已经断电关机的手机充上电,他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又开始泛起饥饿的肠胃上。
吴晓越见原上全无回应,简直气结,他几步上前走到床边抬手一掌拍在床头柜上:“原上!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对方捱得极近,原上不得不抬头才能看到他的脸,吴晓越表情气鼓鼓的,眼睛又大又圆,皮肤也因为愤怒涨成了粉红色,像极了在朝自己发脾气的小情人。原上对美人向来宽容,当下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笑笑,抓住吴晓越的手腕朝自己一拉——
——吴晓越下意识想要挣脱,却因为原上使坏的微笑脑海空白了一瞬,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拉上床,面对面坐在了原上的腿上。
原上靠在床头,一手摆弄手机,一手揽着吴晓越的腰,不紧不慢地开口:“你这莫名其妙生的什么气?”
低沉的声音一入耳,吴晓越就跟被针扎了似的疯狂挣扎起来,他连滚带爬翻下床,一脸羞愤地整理衣服,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句:“神经病!你是不是变态啊!?”
手机开机,原上抽空看他一眼,被这可爱的反应逗得笑出声来。吴晓越又气又急,偏偏忍不住盯着他,只能满脸通红地发脾气:“你笑什么笑!”
“我饿了。”原上注视他的目光三分钟纵容两分无奈,语气又像在撒娇,“你别生气,去给我煮碗面吧,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吴晓越被他看得全身发麻,哪里抵抗得住这种精神冲击,一时间简直手足无措,只能气急地踹了床头柜一脚:“神经病!谁要给你煮面吃!”
他离开房间的状态称得上落荒而逃,原上笑笑,也不去追,专心摆弄起手机来。他先是上网搜索了一下赵观这个名字,果然铺天盖地都是自己葬礼的新闻,这场盛事简直震动了整个娱乐圈,一时间什么蹭热度的妖魔鬼怪都从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原上早看开了这圈子里的破事儿,一点也不生气,点开关注度最高的那条,入眼就是好友渝水淼拜祭自己的照片。
渝水淼憔悴得简直没了人样:胡子拉碴,满眼血丝,黑西装挂在身上空空荡荡,三十来岁的男人,连脊梁都疲惫得佝偻起来。原上有些揪心,渝水淼和他从小的交情,几十年下来早已成了密不可分的家人,他难以想象自己的离开对这个男人的打击有多大,立刻就要打电话去给好友报平安。结果切出通讯界面后,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并没有渝水淼的联系方式。
都是翻通讯录找名字拨电话的现代人,谁会没事去记一串电话号码?
原上定了定神,无奈重返新闻,朝下一翻,又见到了个意料之外的家伙。
任平生孤零零坠在殡葬队边缘。画面拉得有些远,照出他一身皱巴巴的黑西装,他没有看镜头,目光落在地面的纸钱上,整个人好像下一秒就要飘起来似的。记者在照片下叙述了一番,说任平生和渝水淼二人疑似不和,葬礼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又说任平生大概因朋友去世这件事打击过大,葬礼上看起来很迷茫,近期露面也神情恍惚,回答记者的提问更是颠三倒四。与他打得火热的导演女友邹敏非常担心男友精神状态,好几次被拍到提着保温罐主动去公寓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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