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举笑道:“这样好,让她们伴在一处,既增加了亲热,又不至于让轩儿和贞儿闷着。以后我多让她们过来。”因说完,傅秋宁方笑道:“刚刚看你过来,脸上倒是有气似的,莫不是在清婉阁里受了婉二奶奶的闲话?照我说,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女人们在这大宅门里,每日都是那些言刀语箭的,就是拙嘴笨腮,也练出刀子嘴来了。”
金凤举苦笑道:“她若是有你一半的贤惠大度,我就阿弥陀佛了。”话音落,便听傅秋宁笑道:“罢罢罢,别把这高帽子往我头上戴。我哪里有什么贤惠大度?你没看见我小xing吃醋的时候呢。今儿和你jiāo个实底儿,你既然对我说了一个爱字,从前这些妻妾也就罢了。但往后若还是敢让新人进门,便休想进这风雅楼一步了。哼,你只说婉二奶奶厉害,你是没看见我的厉害。”
金凤举笑道:“真这么厉害?说实话,我倒还真想象不出你迫害人的模样儿。”说完却听傅秋宁冷笑道:“这一点我倒和婉二奶奶不一样,迫害人?都是女人,我为什么要去迫害?还嫌我们女人让你们男人压迫的不够吗?我只唯你是问。是,我知道拿不住你,这是男人时代,但是从此,你就别想进我这门槛儿。若你不服,定要bī我,大不了我剪了头发做姑子……”
话音未落,就被金凤举一把握住了手,听他笑道:“罢罢罢,我怕了你,千万别说这种话,听了就觉着胆战心惊的。秋宁,说实话,若今儿你和婉莹倒换了个儿,她如你这般。我未必就不会爱她,即便不爱,心中也满是愧和敬。万万不会是烦。唉我现在……真是连想起那院子都觉着心里头烦得慌。你不知道,她刚刚若和我闹一场子也罢了,偏偏那yīn阳怪气尖酸刻薄的话……唉你知不知道?她竟然还挑唆着轩儿和贞儿与我这个爹生分。”
傅秋宁叹气道:“这便是你们男人三妻四妾的烦恼。说什么爱不爱的,对谁都不公平,婉二奶奶算是比我qiáng了,你也不用恨她。我不是那些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女人,只不过我却也觉着她可怜,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好了,这话说出来,我都觉着自己两边不是人。且不说这些了,你既然上了火,我今儿厨房里刚刚熬得冰糖雪梨莲子粥,润肺清火再好不过,让秋霜给你盛一碗去。”
储君的事很快便传遍天下,靖国公府自然也得到了风声,一时间,府中虽然不说是愁云惨雾,但大家的qíng绪也低落了不少。好在金凤举和金石的官职并没有受影响,靖国公府的爵位也在,金鹏展在江南gān得也出色,秋末时呈上来的盐税几乎是往年的三倍,让皇上龙颜大悦,还亲自下旨褒奖。因着这些事,府里才渐渐将那股惨淡之气排除出去。
眼看着就到了腊月,傅秋宁这些日子紧赶着又排出了一部huáng梅戏,却是女驸马,虽然历经坎坷,到底是有qíng人终成眷属的结局,倒适合在年下唱。是预备过年进宫献给太后皇上的。忙完了,她往后总算有了点清闲日子。
这一日打发金凤举和孩子们上朝后,傅秋宁左右无事,就去枕月阁坐了坐。接着又一起往康寿院去,出门恰巧就遇到了江婉莹,见这位被金凤举冷落的二奶奶不但没有憔悴消瘦,反而是容光焕发,竟比从前还有十分jīng神。原本和她针锋相对的霍氏此时大概也知道了秋宁虽然受宠,却不管家,因此又向江婉莹靠拢,就连平日里的言刀语箭都少了许多,崔氏和月兰更不用提。
江婉莹看见傅秋宁,便叫住了,看来是很有心在她面前说几句话,只不过傅秋宁想到她必然没有什么好话,也不愿意扯皮,淡淡应了几句就借口风雅楼还有事离去,临走时霍氏极力帮着江婉莹说话留她,她却没怎么理睬便往园子中来。
直到走出老远,回头看那一行人进了康寿院,雨阶方气咻咻的道:“这人也别势利得很了,风水轮流转,谁知道日后是什么光景?”话音落,就听傅秋宁笑道:“她们的为人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无端端说这种话做什么?日后又怎么样?反正我们现在有那么些钱,我是绝不会来趟这管家浑水的。”
雨阶气道:“奶奶度量大,不和她们计较。奴婢却是没有奶奶这样的心胸。我只看不惯那个霍姨娘,先前一天能往风雅楼跑好几趟,又是点心又是首饰的送着,一听奶奶说不会管家,立刻就不过来了。真真是狗眼势利的小人。”
傅秋宁摇头笑道:“你啊你啊,都快嫁人的人了,嘴上还是这样不饶人,且留点口德吧。她们怎么做是她们的事,她不上门,我正好落得清静,难道你很爱给她端茶倒水吗?”
雨阶的脸登时红了,跺脚道:“人家只是为奶奶抱不平?和嫁人不嫁人有什么关系?怎么就能扯到一块儿去?再说了,我也巴不得她不来,谁愿意端茶倒水,听她说那些虚伪的话。”
傅秋宁一摊手道:“这不就结了,你不喜欢她来,她不来不就正好是遂了咱们的心?”一句话只把雨阶堵得说不出话来,有心反驳,却又找不出什么话。
因说着话,就进了风雅楼,只见剪枫正在廊下坐着,院子里的大小丫鬟媳妇婆子足足站了两排。傅秋宁便疑惑道:“这是做什么?难道是前些日子送去裁fèng那里的衣服都做了回来?也不至于就有这么快吧?”
因一边说着,就忙加快了脚步,剪枫见她们回来,脸上几分恼色才缓和了,挥挥手让那些人散去,她这里陪着傅秋宁进了屋,不等主子开口,就咬牙道:“奶奶必定是觉着奇怪,想我这时候把她们聚起来做什么是吧?真真是气死人,奶奶早上让我开箱子拿布料出来,要给姑娘们和两位少爷做几件小夹袄。我适才开了箱子,发现上面竟有许多布料乱了,这定是被人翻动过,不然怎也不会乱成那样子。幸而我数了数,东西倒是没少,不然咱们这风雅楼里竟出了贼,传出去可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更不知有多少人要拿着这个做文章,又有多少人要幸灾乐祸了。”
傅秋宁皱眉道:“竟然有这种事?”话音未落,就听雨阶也道:“咦?竟然还有这种事?我说这几回奶奶的首饰匣子乱的很,前阵子我统统收拾摆放了一遍,可没几天就又乱了,我还想着是秋霜有时候给奶奶梳妆,乱翻之后没收拾好,难道竟然也是有什么猫腻?”
话音刚落,正好秋霜端了茶过来,听见这话便连忙道:“姐姐可别混赖我,统共我给奶奶梳过几回头换过几件衣服?那些东西哪次都是收拾好的,不过后来也有几次看见乱了,我还以为是姐姐们着急,就那么放着了,我还略收拾了两次呢。”
几个人这么一说,就连傅秋宁也诧异了,沉着脸道:“这么说,咱们这风雅楼里倒的确是出了贼?只是似乎东西又没少。莫非有人在找什么东西不成?剪枫雨阶秋霜,你们快和我过来点点小侯爷放在这里的那些东西,别不是就冲着那些东西来的吧?”
“奴婢倒觉着不至于。小侯爷那些东西固然珍贵,但除了书画就是古董,个头也都不小,这风雅楼中到处是人,我就不信都变成了贼?若是碰见一两个,让人揭发了,岂不完了?如今奴婢恼火忧虑的是:这些事儿必然是内鬼gān的,既如此,不找出来,怎么能心安?”
第223章 闲话
傅秋宁点头道:“的确是这样没错儿。只是这也急不得一时,既然这事qíng发生了不止一次,却没人站出来说什么,可见这人十分小心,一时间倒未必能查出来,且等日后你们jīng心一些,慢慢查访。”一边说着,就来到了好几重锁的房间前,打开了进去细细点一遍,包括金银,竟是一件没少。回来又细数了房契地契店铺契约等,也都是整整齐齐码放着,看来是一动也没动。
既然东西没少,傅秋宁也就放心不少,当下只得按捺住心中恼火好奇。这时雨阶剪枫秋霜等也回来了,只说首饰盒子里也什么东西都没少。四人面面相觑,皆摸不着头脑这贼是要gān什么的,若真是隐蔽的那样好,每次动这些东西都没有发觉,那顺手牵羊弄两件也不是什么难事,怎么竟然会没拿东西走呢?莫非只是为了练手?这理由怎么想都觉着可笑。
等金凤举过来,为了怕他担心,傅秋宁也就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却不料雨阶这个心直口快的就说了出来,金凤举很是担心,问了好几句,傅秋宁少不得敷衍过去,又极力劝他放心,只说自己会慢慢小心查访,让他不要为这些事分心。
见傅秋宁似乎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又听雨阶剪枫都说东西没少,金凤举这才松了一口气。因这事儿就揭了过去。晚饭后,他便和傅秋宁说起了让孩子们入族谱的事qíng。
“本来去年就要入的,偏偏我下了江南,又受了伤回来,把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哪里还会有人想起这事儿?如今不一样了,爹爹和二叔也都在家,可以主持这件事。锋儿过年就十一岁了,我见他的文章虽然还稚嫩,却不失稳重平和,或许后面就可以让他去考考童生试试。你觉着怎么样?”
傅秋宁笑道:“这样自然是好,是要趁过年祭祀时办吗?”
金凤举点头道:“当然,只是原先我说入了族谱后,名字就要改一改。偏如今连我和老太太也叫习惯了,下人们更不用说。因此我前儿特地去问了礼部的何大人,他说这样的特例,不改名字,只入族谱也是可以的,不会为人诟病。既如此说,就不改了吧。这是你当日给他们起的名儿,想来锋儿和娇儿定然也不愿意改。既是包含着你对她们的一片心意,倒不如继续用下去,但愿他们将来能像你期望的一样出息。”
夫妻两个正说着,就听见院里有丫鬟道:“轩哥儿和二姑娘来了?”说完两个孩子进来见过了金凤举和傅秋宁,便出去找那几个孩子玩儿了。傅秋宁就笑道:“从爷上回带了哥儿姐儿过来,这些日子他们倒也过来了几次,和翼哥儿锋儿还有娇儿和三姑娘倒不似从前那般别扭了。”
金凤举点头沉吟道:“他们都是我的儿女,我固然也希望他们好,只不过这两个孩子个xing都有些yīn沉。若是真心来你这里,哪怕只是贪玩些也不要紧,若是被他们娘打发了来……”
不等说完,便听傅秋宁笑道:“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两个孩子个xingyīn沉些,怕是在清婉阁里养出来的。如今他们肯出来多走走,在外面自然能开阔心xing。翼哥儿从前是什么xing子爷还不知道?如今不也是添了许多稳重,遇事还知道想着许姨娘,我看着也高兴。所以就算是婉二奶奶打发来的,那也没什么,左右这风雅楼并没有不能见人的事qíng,怕他们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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