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大路滑,你身边又没午人跟着,不如就在这里歇下吧”傅秋宁其实是真的不想说这种话,免得金凤举误会自己关心他。
只不过两个孩子已经因为刚刚的事对他们的爹生出了嫌隙,若不及时把这嫌隙填起来,日后终究怕有麻烦。她很明白,自己只是个女人,两个孩子日后的前途,全部系在金凤举的身上,如果他们主动冷淡对这个爹,以对方的傲气,未必就不会疏远他们。到那时岂不害了孩子们的前途?
再者,这件事qíng她心知肚明,是有人已经对自己生出了戒惧之心,所以出手了。金凤举不知道这些年她们一分份例没有得,但后院里那几个妻妾们是一定知道的,只要仔细一想,必可知道其中关窍。现在她若想平安无事,也只能依靠金凤举,她才不会蠢的一定要扮出一哥冷艳高贵的样子,因为今晚这点不愉快就一脚将这个最大的靠山踢开。
毕竟今天晚上金凤举的表理还算不错了,最起码他对自己道歉。也道谢了,自己还想让这个骄傲的男人怎么样?磕头认错吗?拜托,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所以这个男人只能利用,利用他来为自己遮风挡雨,万万不能得罪。
因为这两层考虑,所以即使不愿意,傅秋宁仍是开了…却见金凤举果然露出感动神qíng,轻声道“我今晚若留在这里,只怕你心里要有疙瘩吧”
“有什么疙瘩误会并不可怕,怕的是误会解不开。既然解开了,自然还是像从前一样的妩“傅秋宁淡淡一笑,心中却狂吼着小侯爷你不许给我自作多qíng,我没有别的意思,真没有别的意思啊。
但显然金凤举不是这样认为的,深深凝视着傅秋宁,他忽然重重一点头,笑着郑重道‘好,你说得对,误会能解开,就不可怕了,那我今晚就睡在这里。”说完便站起身道“这地上着实冷一些,只怕炕上还是热乎着的,来,锋儿娇儿,和爹爹一起去炕上坐着好不好?
金藏锋和金藏娇毕竟是小孩儿,让金凤举这一下弄得有些糊涂。
抬头看看傅秋宁,却见她不像是生了爹爹气的样子,还微笑着把他们推到金凤举身边,再想想测才的对话,好像爹爹娘亲之前有什么误会,不过都解开了。于是两个孩子也就放下心结,开开心心抱住自家爹亲的胳膊,八爪章鱼一般跟他上了炕。
“雨阶,去倒杯热茶来给小侯爷暖暖身子。”傅秋宁淡淡吩咐了一声,将金凤举脱下来的大氅拿起来挂在衣架上,一边道“这大氅让雪湿的厉害,可见爷是一路赶过来的?”
“可不是,让烈亲王缠着吃了一顿酒,出来时就半下午了,我又找了些人办些事qíng,接着就赶了过来,这半天全是在外面。”金凤举说完,就又皱眉道“你不是说,托了卖东西的那个人是最稳妥不过的吗?因何这消息竟透了出来且不是捕风捉影,指认的那些长期代卖你们绣品的铺子,竟是丝毫不差的。”
傅秋宁道“我也正疑惑着,论理张三哥不该是这样没计较的人,卖了五年,一丝风声不透,怎的今日却透出去?若说他是收了人家的银钱便将我们卖了,我也有些不信。这些年来,他并没有从我们中间赚取一分银子,这不该是个贪财的人啊。”说到这里,蓦然想起一事,便对金凤举道:“走了,这个张三,便是找上我和你说浣娘的事中,那个张妈的儿子。”
第85章 引线
“原来如此,这件事若有心人想打听,不难。”金凤举手指轻轻敲着桌子,忽然抬眼看向傅秋宁,微笑道:“你不是说,成了众矢之的么?既如此,我替你好好出一场气。就看你是想息事宁人呢?抑或是要扬眉吐气一回,让人以后再也不敢在你身上寻事呢?”
傅秋宁一愣,接着心里就迅速的转开了心思,暗道金凤举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有眉目了?听他这话,倒像是十拿九稳似的。等等,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重要的是,他的态度是什么?是希望我息事宁人呢?还是希望我大张旗鼓?
因在心中想了想金凤举的个xing,便凛然抬头道:“既然爷有心要为妾身做主,那恕妾身直言,妾身只愿一劳永逸,从此后远离纷争。若是爷能为妾身敲山震虎,妾身自然感激不尽。只是有一条,这件事只怕和爷的亲近之人多有相关,爷该适可而止!倒不必为了妾身闹的阖府皆知。”说到这里,便徵微笑一笑,轻声道:“这个其实倒也不用妾身说出来,爷自己心里也会有数士我这样说,倒有口是心非故意卖好的嫌疑了。”
“哈哈哈。”不愧是傅秋宁,果然是我的知己。”金凤举忽然放声大笑,只把一旁的雨阶玉娘和四个孩子都吓了一跳,不过看到他似乎并无不快的样子,方放下心来。
“敲山震虎,很好,我负你太多,这一次便为你敲一次山震一次虎。”金凤举的拳头在炕上重重一顿,又对孩子们道:“今晚的事qíng不许在学里透露半个字明白吗?都是为你们娘亲好。”
四个孩子齐声答应,傅秋宁也垂下视线答应,她刚刚就是在揣测着金凤举的态度和心意,想起这人潇洒恣意傲视群臣,该是一个快意恩仇却又不失谨慎的男人。若是自己一味畏缩委曲求全,只怕要被他鄙视。被鄙视当然不怕,傅秋宁还巴不得他从此后鄙视自己再不纠缠呢。可有两个孩子在,他不可能再不闻不问既然他还要来,也就是说那些明枪暗箭不会断,若让金凤举心中存了“你不是愿意委曲求全吗?那就受委屈好了。”这样的想法,自己和孩子们要受多少气?因此思虑良久,她才终于决定顺从金凤举的好意,给他那些妻妾们一点颜色瞧瞧,最起码让她们日后再要下手时,生一些忌讳!不要小看这丝忌讳,但凡有忌讳就难免思前想后缩手缩脚,许多事qíng慢慢的也就会不了了之。这对于傅秋宁来说,无疑是乐意见到的。
雨阶倒了茶来,金凤举靠着引枕慢慢喝着茶,眼神却飘飘渺渺的不知看向哪里,傅秋宁见他似手是在思考着什么事qíng,便伸出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孩子们不要出声,莫打断了金凤举的思路。她心里明白,金凤举其实比自己还要难自己只要防着那些女人就好,但金凤举既要顾着家宅的平安!还要帮着荣亲王弹jīng竭虑更要应付别有用心的王公贵族和朝臣们的暗算。金镶侯府看似显赫无比,其实最关键的人物便是他,以弱冠之龄却要肩负起整个侯府的兴衰荣rǔ,可以想见他平日里的风光之后是费了多少jīng神和算计,难得还能保持一丝七尺男儿潇洒不羁的真xingqíng这就殊为难得了。
傅秋宁想到这里,对金凤举不由得便生出一丝同qíng,自己去端了一碟子点心放在他身边,轻声道:“爷用些点心吧,不知道晚饭吃没吃?恰巧妾身和锋儿娇儿也没吃,不如一起用一些?”
金凤举抬眼看他,淡淡笑道:“也好,今日中午并没吃什么东西,倒被那烈亲王灌了一肚子的酒!这会子没吃东西,倒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说完又锁起眉头,喃喃道:“真是奇怪,这烈亲王以前虽然也是放dàng不羁,皇上因他久在军中不加怪罪!但是一直也有些收敛,今日怎么对我如此亲热?即便是要告诉我这件事qíng,或嘲笑或示好!也不该那样放làng啊。”
他在这里自言自语,都听在旁边傅秋宁的耳朵里!小心看了看身边这个男人,只见他细长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亮如天上星辰,挺直的鼻梁下面!是唇形优美的嘴巴。头发大概是一天在外奔波的缘故,此时散下来,只以一根玉管别住一股。无论从哪里看,这金凤举都是一个难得的美男子,现代那些什么帅哥明星,到他面前都有些拿不出手!难怪都说他成婚后,还是牢牢占据着京城第一美男子的名声。
难道是耽美?傅秋宁脑海中猛然就跳出这么个想法,暗道这样的美男子,若那烈亲王喜好男风,对他生出遐想倒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所谓亲热,无非是勾肩搭背,可怜的小侯爷,自己被人吃了豆腐还不自知,在这里冥思苦想呢。
“你在想什么?这样入神?”忽听耳边一个声奇问道,傅秋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一间没反应过来,顺嘴就答道:“妾身想那烈亲王是不是xing好鱼色喜爱男风…”不等说完,猛的反应过来,只吓的一张俏脸煞白,恨不得割了自己的舌头!心中暗道你找死呢傅秋宁?竟然在被吃了豆腐的本人面前说出这种话,你锋他不恼羞成怒是不是?
“男风?没听说他有这方面的嗜好啊。”金凤举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还认真的回答,话音刚落!方明白傅秋宁的意思,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她:“你……,你的意思是……”
“小侯爷,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一时失言,小侯爷莫要怪罪。”傅秋宁慌乱的解释着,心里这个懊恼就别提了。看金凤举脸色一阵发青有一阵发红到最后黑如锅底,连磨牙的声音都传出来了,她闭上眼睛,心里暗暗叫苦。
“不要胡乱揣测,男风盛行那是前朝,至本朝后!因为太祖太宗犹重德行,此等伤风败俗之事已十分少见了。更何况烈亲王并没有这方面的嗜好。”金凤举严词斥责道,心中真恨不得把那个女人抓过来狠狠打几下屁股: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人!竟然敢猜测他被男人觊觎,再怎么说,自己也是她名义上的丈夫。若是让其他人知道,一条大不敬罪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是,妾身明白。”傅秋宁松了口气,必想还好还好,这男人没有bào力倾向,不然看他刚才那脸色,肯定恨不得能揍自己几巴掌。在这方面,她倒是和金凤举心有灵犀了。
一时间晚饭上来,因为事先不知道金凤举会过来,所以不过是家常菜,饭是普通的蛋炒饭,但因为玉娘厨艺好,嫩huáng喷香的蛋配着晶莹饭粒和翠绿葱丝,倒十分引人垂涎,此时热气腾腾的端上,傅秋宁就在炕上放下了一张圆桌,又对玉娘道:“天冷!别在地下吃了,去你屋里也放一张桌子,让篆儿和芦花都在那炕上吃。”
玉娘和雨阶忙答应了,领着金篆和芦花回了自己屋,这里傅秋宁就问金凤举道:“爷要不要酒?”
“不用别的酒,倒是把你们自己酿的水果酒给端过来喝两杯。”金凤举拿筷子夹起一块排骨放进金藏锋碗里,又夹了一块给女儿,一边笑道:“你那酒xing子柔和,甜腻可人,我原是不喜欢的,可这几日竟还想着这滋味,真真是奇怪。”
说着话的功夫,便用完了晚饭,金凤举两杯热酒下肚,觉得身上舒服多了,笑道:“这时候儿才觉着身子是自内而外的暖和了……”话音未蒂,就听院中脚步声响,傅秋宁诧异道:“这么晚了,会是谁来?走了,我刚刚竟忘了关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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