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丁冉瞄了瞄前座里看似专注开车的阿仁,故意抬高声调,“红砖还是冰砖?”
刀少谦身体前倾,一下下扇着凉风:“吗啡砖呐!学名叫海洛因碱,警方叫它‘四仔’。”一辆大货车从旁边轰隆隆驶过,噪声掩盖了对话声。刀刀直等到重新恢复安静,才接着闲话道,“纯的海洛因碱直接吸会死人的,都要掺淡了才行,压制成砖形好带货。制作好的吗啡砖纯度依旧很高,一般买主会掺进去一点葡萄糖或者蓝精灵。也有无良奸商往里头掺墙灰,利润更高。”
丁冉轻笑一声:“怪不得叫做黑社会,从商品到手段,无一不黑。都不明白货好才有回头客的经营之道吗?”
刀少谦故弄玄虚地高声叹着气:“唉,所有巨大财富的背后,无不隐藏着罪恶。黑社会确实很黑,却也黑不过公然以代表民意自居的政府去。和卖官鬻爵、翻云覆雨的政客相比,黑道大哥们简直就是谦谦君子了。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政府就是最大的黑社会。”
丁冉听他一本正经长篇大论着,又想到此刻的詹士汤总督察正守在监听器那一端,专心致志收听着,即便难以认同也无法反驳,这画面真是滑稽至极。一时憋不住,差点笑出声来。
幸亏刀少谦及时用折扇遮住他的脸,才不致破功。丁冉整理情绪继续着话题:“怪不得黑社会和警察都拜关老爷,原来是一家人。整日缉毒反黑,打倒一个毒贩,又有别的毒贩跑出来。整垮一个社团,立刻有别的社团做大。说起来,同生会,大元帮,小和兴三家,都是从金三角土皇帝‘拿猜’那里进的货,只要堵住源头,难道还禁不了吗?”
“你以为凡事都像嘴里说说一般容易?”刀少谦拉着长声笑道,“拿猜那边,不是熟客谁也别想进他的门。即便是多年生意来往的老主顾,信任归信任,也要存着几千万美金在他那做按金,才能继续合作。”
丁冉受教地点点头,随口闲聊道:“说起来,啸声哥最近要去泰国公干。我倒想跟着去玩玩,丁非怀孕,帮她去拜拜四面佛。阿仁,想去泰国玩吗?也带你去转转!”一巴掌拍在前座椅背上,吓得阿仁一激灵,迷你麦差点掉出来。
不待他说什么,刀少谦忽然指向不远处一个躬身上车的健壮男子:“诶,那个好像是大元帮的周什么哥,道上盛传他是个手眼通天的大拆家,不会到这里来巡视工厂吧……”
雷霆带着阿坚等人,连同从罗氏医院里请来的医生护士好几位,大张旗鼓跑去了崔放藏人的地方,号称要将军火案的重要目击证人带走做检查。
崔放自然是一早收到风声,赶来阻止。两拨人马拉起阵仗,在病房门外对峙起来。
交涉无果,雷霆放话道:“崔叔,我雷霆这个人,为社团做事一向尽心竭力。谁知巴山港那一遭,竟然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不光崔少手里有内鬼,连我身边也不干净。这简直是让我脸上无光,天地良心,我的弟兄都是水里火里过了命的!今日我就要把这小子带回去,好好医治,一定要他醒过来,还我义字堂口清白!”
崔放也不示弱:“雷霆,你不要搞错,这人不光关乎你的面子,也关乎我阿炎名声!我比谁都想知道事发当日的来龙去脉!你想带走人?我怎知你是盼他言明真相,还是想杀人灭口!”
“崔叔!我称你一声叔叔,你便是长辈!刚刚你开口闭口怀疑我,我不敢计较!”雷霆脸红脖子粗地高声发飙,“不过经你这一席话,我更加要保住这个人!否则若他出事,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今日崔叔你若不肯交人,那好,就请你就帮我看住了他,如若有个三长两短,使我蒙上不白之冤,我就只管来找崔叔你来负责了!”
崔放没想到他如此嚣张,愤愤逼问:“雷霆,你这是在我眼前耍狠吗?”
雷霆瞪着眼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崔放身上,微微点头:“我雷霆心狠手狠,却从不耍狠!我只求真相,言语不当之处,还请崔叔包涵,别跟我这个粗人计较!”说罢丢下个凶悍的笑容,大手一挥,“走!”
带着人扬长而去。
等雷霆走远了,崔放问身边下属:“查出来了吗,是哪个走漏的风声?”
手下恭敬答道:“有个叫姚道枚的大夫,听说和姓雷是朋友,经常一起吃饭……”
雷霆转身之际,嘴角就已经止不住笑意流露,一路死撑着上了车,躲开众人视线,立刻趴到在座位上大笑不止:“哈哈哈,憋死我了。阿坚,你看没看到崔放那块老木头,皱纹都鼓起来了!演戏这行当还真他娘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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