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嘭”地关上,阿坚将油门一踩到底,车轮几乎腾空而起,车子如离弦之箭一般,划破烈焰,将目瞪口呆的警察和火光翻腾的码头甩在身后,一路向浓重的夜色飞驰而去。
所有人早已脱力,被车子的惯性一甩,齐刷刷跌倒在地上,滚作一团。劫后余生的小胡子满心交织着惊慌与感激,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雷霆见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一脚将人踹翻:“去你妈的!出去之前我怎么吩咐的?为什么不按指令往车上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要是死在那了,想给你收尸都没地方收!我把你带出来,要是带不回去,我怎么跟你家里人交代!怎么跟死去的奔叔交代!”越说越气,最后的话几乎咆哮起来。
小胡子呜咽着:“老大,我错了,我刚才被震懵了,一时看错方向,下次再也不敢了。”
雷霆眼睛依旧瞪着:“下次?还有下次?再敢有下次我他妈绝对不去救你!死一次你们就都知道怕了!操,我也懒得骂你,滚一边自己骂自己去!”
他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毕竟是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捡回一条命,他也发自内心高兴着,忍不住上去拍拍那枚脏兮兮的脑袋:“熊样!烤了你都不冤!”
车上几个人看看小胡子,又看看各自的狼狈相,哄堂大笑起来。
打从吃过晚饭,丁冉就一直坐立不安。往常烦躁的时候,他会通过做数独游戏、搭纸牌、或是给窗台那盆大绿萝浇水来平复心情。可今晚这一切统统不起作用。明明刚洗过澡,转眼背后又是细细密密一层汗。
不停看表,指针总好似快死掉般,迟迟不肯移动一下。如果出去搏命的人是他,反而不会这样紧张,正因为自己不在现场,这种“未知”和“无法掌控”的感觉,才让人恐慌。
丁冉一遍遍从窗口走到门口,再从门口走到窗口,如此往复,保持着匀速与直线的状态,嘴里随之数着数。将要数到一万的时候,电话来了。雷霆在电话里精神奕奕地报了平安,说一切顺利,无人伤亡。丁冉紧绷的脊背松弛了下来,原本满肚子的言语,都随着横在喉咙口的闷气一起卸尽,只缓缓道了声:“那……很好。”便挂上了电话。
四肢没来由酸软起来,衣服被汗打湿,紧贴在身上,一片冰凉。丁冉深呼吸几次,渐渐平复下兴奋的情绪。他来到电源开关附近,将手机铃声调出来放了一会,假装接起电话:“喂,什么?你说鬼仔明是警方的卧底?别胡扯了,他可是炎哥最信任的手下,听说今天还跟着炎哥去谈大生意了呢。帮会的事情我从不参与,不过据说炎哥什么事都不瞒他的……”
雷霆将手下人安顿好,带着阿坚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刀少谦准备好的仓库——一家香冥纸扎铺子。
初次登门的时候,雷霆还吓了一跳,觉得很不吉利。可转念一想,正因为不吉利,人人都忌讳,便鲜少是非。外间经营送给死人的东西,里面藏着送人去死的东西,倒也配套。而棺木纸扎又是很好的伪装工具,刀师爷思虑确实周到。
虽然已是凌晨,一进门口,刀少谦依然心平气和地等候在那。他手端香槟,向雷霆微笑致敬:“雷老板,祝贺你,祝贺你能够活着回来喝这杯庆功酒!”
雷霆喜形于色,接过酒杯一口干了,大呼小叫道:“货呢?快快快,让我瞧瞧!”
旁边的刺猬早已等不及邀功了,带着雷霆和阿坚向后间走去,在成堆布满灰尘的香烛纸钱之中摸索一番,找到个镶在墙里的十字形扳手,拉动两圈,壁上的挡板悄声移开,露出码放整齐的一排排木箱。雷霆跑过去一把掀开盖子,里面满满都是泛着金属油光的崭新枪械——特种部队专用的P90、MP5冲锋枪,美产M9,格洛克G17,沙漠之鹰……林林总总,以及各种型号的子弹。
雷霆和阿坚像两个小孩子得到了最心仪的玩具般,欢呼雀跃着,嘴里发出“呦吼!呦吼!”的鬼叫,大力击掌,恨不得跳起舞来。
这便是刀师爷和丁冉的计划:借警察之手打击崔炎,并吞掉三成货物,一举两得。
运送和保护货物的工作,是雷霆负责的。谁都知道崔炎并不信任他,所以直到出发之前,雷霆都没有轻举妄动,任由鬼仔明监看着。路线是事先选好的,阿坚也经过了反复演习。关键在于第三辆货柜车,它不是一辆,而是三辆,一模一样、分毫不差的三辆。
经过第一个圆形弯道,趁前面车子驰出,视线受阻的空挡,阿坚驾车转向,早已埋伏在附近的假货车A代替他,跟了上去。阿坚将装满军火的真货车交给刺猬,自己抄小路飞车赶往第二个圆形弯道,如法炮制,用假货车B替换了假货车A。为了降低风险,顺便逃生,他们在山坡上预先安置了油罐车,爆炸一起,崔炎的人都去见了阎王,货车也严重受损,死无对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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