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善_老娘取不出名字了/定离【完结+番外】(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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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年妇人旁边站着个七八岁的男童,见她醒了,男童一脸不高兴地翻白眼,将手里馒头递到苏竹漪面前,故作凶狠地道:“给你!”

  唉?

  苏竹漪愣了,现在发生的qíng况跟她记忆之中的出入很大啊。以前的她若是被村民发现了,被揍一顿是常有的事。大家都不想她呆在长宁村,说她晦气丧门星克死爹娘来着。

  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

  “哪里来的小和尚,竟然饿到吃树根了。你家师父没教你怎么化缘的吗?”

  她原本身上脏兮兮的,脸上都黑糊糊的,都已经看不出皮肤本色,如今洗gān净了脸和身子,剃了个光头,衣服虽破,却也gān净整齐,小小年纪也不辨男女,村里头的人就把她当成了个小和尚,故而施了她一碗斋饭。

  她原来会被排斥,其实是因为她是苏家赶出来的,长宁村的村民胆小怕事,不愿和不敢得罪苏家,并且还要巴结苏家,所以才会对她一个孤女落井下石,但撇开了苏竹漪那个身份,没有了得罪苏家的顾虑,也就有人愿意施以援手了。

  秦江澜,你看,这就是你说的善,多虚伪啊。

  苏竹漪心头冷笑了一下,她做不来伪善,所以从前的她选择了真恶。

  不过现在么,苏竹漪一舔嘴唇,她甜甜一笑,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多谢施主。”

  现在,她选择了白粥和馒头。

  “长宁村没有寺庙啊,你是哪儿来的和尚啊?”她吃着馒头的时候,又有几个少年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大些,估摸着十岁上下,穿一身粗布衣服,裤子上打了好几个补丁,他眉骨处有一道细长的疤,是小时候跟人打架留下的。

  这个少年苏竹漪有点儿印象,他是最后一个死的,也就是最后一个被苏竹漪杀掉的少年,只不过这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苏竹漪老早就不记得他名字了。

  “张恩宁,这小和尚长得好俊俏。”一个六七岁的男孩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眉骨上有疤的少年,“横竖你家穷以后肯定讨不到媳妇了,不如把这小和尚带回家养着呗。”

  “噗……”

  苏竹漪一口粥都差点儿喷了出去,她刚抬头,就看到那张恩宁一拳过去,直接把那男孩打倒在地,男孩哇哇大哭,旁边那个给苏竹漪递馒头的少年则撇嘴道:“明知道打不过还天天撩他,你蠢不蠢?”

  “你娘是狐狸jīng,专门偷汉子,生个儿子也是野种……”地上那少年一边哭一边骂,那张恩宁冲过去又踹了他两脚,这时候几个村民赶了过来将人拉住,其中一个大力扇了那张凛一巴掌,直接把他半张脸都打肿了。

  看到这里,苏竹漪就明白了,为何这个张恩宁能坚持到后头了。

  他也有恨。

  但他还有娘。

  心里头还有一块地方是柔软的,所以,最后他死了,苏竹漪活了。

  “唉,你还没说你是哪儿来的呢?”馒头少年又说话了。

  “普觉寺。”苏竹漪吃饱喝足,去树旁不远的水井里打了点水把碗洗gān净,打算还给那馒头少年,结果就见他摆摆手道:“你化源连个钵都没,这碗送你了,普觉寺是哪儿啊,在永安镇吗?你怎么来长宁村呢,一个人来的,天啦!”

  “不在永安镇。”苏竹漪摇摇头,“跟永安镇隔了条江,还要翻几座山,属于蓉城地界了。”在这群少男少女震惊的眼神注视下,苏竹漪低着头,惨然一笑,“我跟师父一块儿来的,听说这里的神木有灵,特地前来拜访,孰料前些日子在翻山之时遇到凶shòu,师父他重伤不治圆寂了。”

  她活了那么大岁数,编点儿故事哄小孩子简直顺手拈来,说话的时候还能红了眼眶,直叫几个小孩都唏嘘不已。

  “那你别太难过,我们这神树可灵了,它会保佑你的。”馒头少年本来凶巴巴的,这会儿说话语气都温柔了一些,“我家虽不宽裕,一碗粥却是出得起的,日后你若是肚子饿了,就来找我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个叫张恩宁的明显瞟了那老树一眼,眼神中隐约透出一股不屑来。看来这老树哪怕有灵智了但修行也有限,在长宁村的影响力不够啊。

  说到这里,馒头少年顿了一下,磨牙道:“馒头就没有了……”见小和尚抬头可怜巴巴地瞧着自己,他便道:“那,那我分你一半。”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才每天给他一个大白面馒头,今天给了小和尚了,他自己就没有了,所以他之前才凶神恶煞的,但现在瞧着这小和尚挺可怜的,也就动了恻隐之心,虽然舍不得,还是答应把口粮分出一半。

  苏竹漪抿着嘴唇,“多谢施主,我吃树根就可以了。”

  结果那少年眉毛一竖,“吃树根怎么行,馒头都给你,都给你可以了吧!”

  苏竹漪:“……”

  重活一次,她yīn差阳错之下被当做了一个小和尚,处境不是前生那般艰难,是不是预示着,她日后的路线也该调整一下呢?

  想那些正派伪君子明明也是做恶却能寻个大义的由头,杀了人还有人拍手称赞,苏竹漪就觉得眼前一亮。

  她可以坏得不明显,坏得低调一点儿,披个名门正道的外皮背地里gān坏事。哎呀,想想就有点儿激动呢!

  第005章 起了尸

  “村东头有个破庙,收拾一下可以住人。”刚刚张恩宁和那嘴巴贱的小孩子打了一架,就引来了不少村民,这会儿有村民见了光头苏竹漪,就好心给她指了个地儿。

  “长宁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也不打听下他的身份,就这么让他住村子里了?”一个长得很壮实,宽额头眼小唇厚,看起来三十几岁年纪的妇人不满地道。“我们长宁村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

  “这么大点儿的小和尚,留着又怎么了?吃你家米了?”说话的同样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她一边说话一边翻白眼,显然跟之前开口那人有点儿间隙,这会儿冷嘲热讽道:“一点儿善心都没,活该生不出儿子。”

  “你说什么呢,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罢,被她嘲讽的妇人立刻疯了一样冲过去就去拽她头发,旁边的村民看热闹的看热闹,劝架的劝架,周围一下子就变得闹哄哄的了。

  不过这么多人过来,也没有谁把苏竹漪的身份给认出来,她坐在大树底下看得目瞪口呆,心道,原来普通凡人的生活是这样的。

  “张婶,徐姑子,都别闹了,好好说话。”

  把俩妇人拉开,那张婶还在念,“反正你生不出儿子,不如把这小和尚抱过去养了,没准行善积德了老天开眼,让你生个儿子出来。”

  徐姑眼睛都瞪红了,一张脸看起来十分狰狞,她长得壮实一边挣扎一边吼:“你还说,你还说……”

  旁边三个男人差点儿没拉住她,还有个脸上被她挠你一道!果真彪悍!

  “谁叫你当初占了我家地,往我院子里泼粪,坏事做多了,就该遭报应!”

  “都少说两句!”一个威严的声音吼道,待这声音响起,村民立刻安静下来,并左右分开,给来人让了一条路。

  苏翔昂首阔步地走到了苏竹漪跟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苏竹漪盘膝而坐,双手合十,轻声念了一段清心咒语,随后抬起头来,道了一声,“阿弥陀佛。”

  这里头唯一可能认出她的就只有苏翔了。

  但苏竹漪念的清心咒可是货真价实的咒语,她听秦江澜念了六百年怎么都不可能记错,此番身上有微弱灵气,将这咒语念出来,也有一丝凝神静心的效果,就连刚刚还撕扯破口大骂的两个妇人,也都真的安静下来。

  苏翔眼神本是威严至极,此番视线也柔和了一些,“小师父好,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为何会出现在长宁村?”

  苏竹漪便把之前哄小孩的话重复了一遍,当然也添油加醋了几句,使得她的这番说辞显得没有漏dòng。

  看苏翔神色,苏竹漪就觉得他应该已经相信了。

  “小师父昨夜到的长宁?”苏翔沉声道:“昨天夜里,村尾张猎户家的猎狗被人打死,除非每年三月商队过来,长宁村就很少有外人进出,这猎狗死的蹊跷,还需小师父配合检查一下。”

  说罢,他转身举起手臂挥了一下,就看那张猎户牵着好几条猎狗杀气腾腾地冲了过来,那几只狗走到苏竹漪跟前,嗅了几圈后不仅没龇牙,反而冲她摇尾巴吐舌头,显得十分亲热。见状,苏翔笑了,“这几只狗平素可凶了,看来小师父修身养xing,身具灵慧根,连恶狗都愿意亲近。”

  苏竹漪浅浅一笑,伸手轻轻摸了一下面前那只大huáng狗的头。

  那huáng狗本是欢快地甩尾巴的,在苏竹漪手掌拂在它头上的那一刻,它突然尾巴都夹紧,随后呜呜两声,在地上趴着怎么都不起来了。张猎户喊了两声没喊动,转头看小和尚一脸呆怔无辜,一头雾水地踹了狗两脚。

  “村东头的那间房子我找人打扫一下,小师父你暂时可以住在那儿。”苏翔又道。

  然苏竹漪摇头,“听说神木有灵,我与师父千里迢迢前来拜访,没想到师父会遭遇不测,这些日子我都打算在此地念经,为师父超度,为村民祈福。”

  苏翔脸色一正,冲苏竹漪行了一礼,“那就多谢小师父了。”刚刚那段咒语,他听了觉得神清气慡,便知道小师父是有些真本事的,他是一村之长,也去过永安镇见过世面,知道外头能人异士多,不能只看年纪,因此这会儿态度也十分恭谨。

  见村长都行了礼,其他村民也给苏竹漪行了礼,苏竹漪在长宁村就算是安定下来了,她现在哪怕天天躺在树下都没人管了。这么一来,不管是修炼还是探查遗宝都方便多了。

  苏竹漪管馒头少年家借了针线,又管另外一户人家借了笔和朱砂,还让村民帮忙弄了一块磁石过来,几乎没费力气,就把寻灵盘需要的工具找了大半,唯一差的,也就是一块灵石了。

  灵石这东西,普通的凡人家根本没有,这村里唯一有的,应该就只有村长苏翔家,当年苏晴熏身上还带了一小块,是他爹当时拿出来本想jiāo出去给那些修士换命的,苏竹漪对此还有点儿印象。这东西不比那些针线石头,想要过来不容易,她要怎么办才能把灵石弄到手呢?

  灵石苏翔怕是自己舍不得用,当传家宝供着,她要潜入苏翔家去偷只怕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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