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昧知变调之时,居誉非心神一恍,手下最后一个关键法诀便慢了半拍,努力了半天的成果因此东流而去,唯余悲伤逆流成河。之前的心血就这样……全喂了狗!
居誉非一脸血地蹲在禁制外,咬牙切齿死不瞑目。不过偷听一下而已,报应要不要这么惨烈啊?
挠地捶墙揪头发之余,居誉非心中也泛起疑惑,别人不知道,他却是清楚的,阮昧知在素女楼的确只学了靡荡之音与艳媚之舞。要不他也不至于全无防备被惊到。莫非这小子在离开素女楼后另有际遇?
穿越之神笑而不语。想当年,阮昧知也是在首都音乐学院……后门,摆过摊卖过碟的。市场有需求,某人就有涉猎,盗版碟小贩才是真博学!
私仇结算完毕,阮昧知终于开始了乐舞之中舞的部分。琵琶曲分文曲武曲,舞蹈也分文舞武舞,不过这属于雅舞下的分支,多为祭祀朝贺大典时演舞。西周时,武舞亦是搏杀术的主要训练方式,武术者,舞术也。
武舞阮昧知自然是不曾练过的,但他会劈挂拳啊,以身演武,以真元助势,滚、勒、劈、挂、斩、卸、剪、采、掠、摈、伸、收、摸、探、弹、砸、擂、猛一套动作打下来,轻轻松松将疏影那反复反复又反复的舞蹈完爆成渣。更何况阮昧知还是边弹边舞,以多年的素女路从业经验,对拳术进行了适当的柔化改编。
断弦破冰,鸦轧胡雁,当最后一声琵琶尾音消散在风中,阮昧知的动作也就此定格。
阮昧知收起琵琶,抱拳出声:“献丑了。”
四下却是鸦雀无声,无人应答。约莫过了一刻,台下才猛然响起惊叹赞颂之声。
“如此乐舞,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虽然不太懂这些,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啊!”
“本掌门还是第一次知道琵琶也能如此铿锵,舞蹈也能如此刚猛,阮仙君真乃奇人也。”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买账的,比如那些被阮昧知坑到内伤的同志们……
“阮仙君难道不该解释一下那奏乐半途曲风斗转的问题吗?”
可惜……没人理他。
阮昧知眼下正站在殷函子面前,目光灼灼,逼他表态。
殷函子叹息,良久,终于苦笑着点了头。阮昧知这家伙果然狡猾得紧,用前曲向自己证明了他对小寻的真心,用后曲向天下人证明了他的骄傲,狡猾得让自己都忍不住想要相信……他或许真的能给小寻一生幸福。
总算得了岳父大人的认同,阮昧知纵是心思深沉,也不由得弯了眉眼。但殷寻问,却并不觉得如何开心:“昧知,你明明有合适的乐舞可演,又何必先来一出靡靡之音,你可知,这会对你的声誉造成多大影响?”
阮昧知淡定地反握住殷寻问青筋凸显的手,解释道:“难道我不弹他们就不想那么了吗?偏见一旦存在,我做也是错,不做也是错。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顾忌那些蝼蚁的想法,还是当场报复回去比较爽不是吗?”
“其实你主要还是为了安父亲的心吧……”殷寻问也不是个笨蛋,居誉非能想到的问题,他多咂么几遍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万千思绪,最终化为一句叹息:“是我无用,害你折辱至此……抱歉。”
“说什么折辱,就凭那些人?也配?!”阮昧知冲着殷寻问无所谓地笑笑:“你难道忘了哥穿越前是干哪行的了?身为一个黄碟小贩,被人侮辱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日常。哥被学生家长堵在墙角破口大骂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被人骂不男不女什么的真心不值一提。”
没有谁能一入行便混得风生水起,阮昧知这个金牌盗版碟小贩也是一步汗一步泪慢慢升级上来的。脸皮练得可是相当之厚,进能胁肩谄笑,退能唾面自干,堪称能屈能伸之典范,忍者神龟是也。
见殷寻问还在纠结,阮昧知也不再劝,转头对殷函子继续道:“对于此场孰优孰劣,想来掌门已经心中有数了。昧知已是竭尽全力,还请掌门好心给个答案。”
“就这么迫不及待?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反复无常吗。”用一句笑骂掩下心中最后那点不甘,殷函子登上高台,朗声宣布:“此番比试,阮昧知已是胜了。接下来,还有人要挑战他吗?”
嘉宾们的反应果如之前所料,无人冒头,无人反对。
迎着自家儿子和准儿婿的星星眼,殷函子做出了决定:“那么,本掌门在此宣布,客卿阮昧知成为我儿殷寻问命定道侣,混元宗将于明日正式举行结侣大典,还请诸位到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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