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这么奢华的一辆马车,如此大张旗鼓一路行来,竟连半个劫道剪径的贼人都没碰上,更别提圣门那边派出的追兵了。
除却在清欢馆那天屋顶曾来过一个不知身份的窥探者以外,两人再也没遇见旁人。
鸨母给找的车夫是个好把式,一路连小的颠簸都不太有,人又老实,沉默寡言本本分分,大多数时候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楚越每天负责打点吃住、放哨守卫,还要学习怎样表现得像一个“得宠的公子”,而晏怀风则只负责吃和睡,间或以调戏楚越为乐。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马车进入中原地界。
因着楚越的精心照料,晏怀风整个人都变得面色红润、元气十足,与当初在冰狱之中看上去简直能被风吹走的孱弱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这天马车照常上路,楚越正在打坐,盘腿凝息,内息运转一个周天后汇入丹田,忽然感觉到马车一顿,然后剧烈地抖动起来,车外马声长嘶,夹杂着车夫的低喝声、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一个清脆的女声。
“哎呀。”
楚越猛地睁开眼,先伸手去保护晏怀风,以免他被磕着碰着。晏怀风摆摆手,只这一瞬间,马车又已平稳了下来,只是停在原地没有前进。
楚越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却见车前有一抹粉色的影子,一个女子倒在他们的马车前,正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惊恐后怕。
楚越连忙下车,伸手去扶她,“姑娘,你没事吧?”又问车夫,“老伯,这是怎么回事?”
憨厚的车夫摸摸头,“我也不晓得,小姑娘突然摔出来了,怕是伤着了哪里?”
少女约莫十七八的年纪,一身粉红色的桃花装恰似春日轻盈,头发编成了无数小辫儿,略显清瘦,却娇甜可人。
楚越向她伸出手去,她像是受了惊的小鹿一样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望楚越,又望望车夫老伯,见两人都不是凶神恶煞之人,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放在楚越掌心里,从地上爬起来。
这时车帘一掀,晏怀风半弯着腰从车中出来,少女闻声抬头望,立刻眼睛发亮,连楚越同她说话都没听见,怔怔地望着晏怀风。
晏怀风注意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施施然走近她身旁,柔声问:“姑娘,可受了伤?想是车夫心急了些,实在是抱歉。”
少女连忙摇手,“啊?啊!没、没有。是我自己不好,走着走着忽然眼前发黑,不知怎么就倒了。”
晏怀风抬手抹去少女额头沾上的一缕灰尘,动作不见一丝狎昵,只静静地说:“天气炎热,姑娘大概中了些暑气,我这车里还算宽敞凉爽,姑娘若不嫌弃,上来歇息一下吧。”
少女依旧怔怔地望着晏怀风的脸,嘴里言不由衷地答应着:“哦,好。”
马车继续上路。
中原正是溽暑天气,外面骄阳似火,路两旁知了此起彼伏地叫着,连花木都被晒得蔫蔫的,车里不知放了些什么,竟格外阴凉。
虽然多了一个人,空间依旧宽敞。只是不知为何,那少女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往晏怀风身上靠。
晏怀风只做不觉,笑着向楚越招招手道:“阿越来,被太阳一晒,我眼睛都花了,快让我抱抱。”
“是,少爷。”
楚越听话地靠过去,被晏怀风伸手一揽,整个人都倒进了对方怀里,他面不改色地任由晏怀风折腾来折腾去,最后终于摆好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这才消停下来。
楚越的内功走的是阴寒一路,又刚运过功,盛暑的天气里全身上下依然凉丝丝的,晏怀风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块大冰块,非常舒服。
自从天气热起来,晏怀风时不时地要对他抱上一抱。习惯成自然,楚越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然而两人极为亲密的姿势却让陌生少女好奇地不住打量,想看又不敢看,时不时地偷偷瞥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晏怀风一派从容地望着少女,“敢问姑娘芳名?”
“我叫梅嫣。”
“众芳摇落独暄妍,好名字,很适合姑娘这样的佳人。”
梅嫣听到晏怀风的称赞,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看上去愈发天真娇憨,两手不知觉地捋着垂在胸前的头发,声如蚊讷地问道:“不知道两位是……”
“在下是滇南人士,姓韩。这是阿越。我们仰慕中原风物,是特地来开开眼界的。倒不知梅嫣姑娘如此佳人,为何独自行路?家中父兄也不忧心么?”
梅嫣正竖着耳朵听晏怀风说话,见他只是透露了名字,对其余的一概不谈,更不说和那个“阿越”之间有什么关系,正失望间,见对方问自己,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笑道:“两位公子看来不是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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