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上山就被缠住了。”兽人不顾劝说,坚持要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再去休息。“或许是吃了上次的亏,狼族不肯轻易上前,只在周围阻碍着我们的行动,却不贸然发起进攻。我们一边和他们纠缠一边寻找药,那些巫医所说的阳光充足的大片空地的地方上寸草不生,丝毫没有草药的迹象,只在一些极陡峭难上的崖壁上才能找到零星少许。我们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赶在黄昏前凑了这些草药,想抓紧时间回来。”
听及此处,宁洛眉梢一挑,打断道,“你是说,我指出的那几个地方,都没有这种药?”
兽人肯定地摇摇头,“没有。什么草都没有。”
宁洛目光一沉,不加判评,“你接着说。”
“下山的时候,狼族咬得更紧。我们是分三路走的,人数不占优势,为了减小伤亡,想要借着地势躲开他们。可他们一直不肯靠得太近,拉锯战了一段时间,快要入夜的时候,我们终于下了山。”
“只要过了那片空地,穿过林子,我们就能回到部落了。我们都以为胜利在望,可谁知道……”兽人双手握拳死死攥住,胳膊上青筋隐隐暴起,脸颊的肌肉都在颤抖。“那些狼族突然发起了进攻,连天上的鹤族都参与了进来。是我们大意了……我们以为下了山就万事大吉,没想到狼族是先为了拖住时间,同时消耗我们的体力,到了山下,才是他们真正要发起进攻的地方。”
山下开阔地积雪充足且暴露在月光下,雪地对月光的反射使鹤族的可视度更高,提高了他们的战斗力。
“鹤族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飞上天去,我们没带弓箭,也来不及化形,奈何不了他们。几次三番之后队形就被打散了。我们几个身上背的草药最多,其他兽人……”兽人的喉结一滚,“是其他兽人掩护着我们,才死里逃生,逃出来的。”
四下一片寂静,唯有那个兽人颤抖的呼吸清晰可闻。
“我对不起部落……”兽人把脸埋在手心里,他们是不能哭的,就算是哭,也决不能让别人看到。
“不,你们都是勇士。”宁洛突然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他的面容被黑纱遮盖的看不清楚,唯有一双纯黑的眼睛,如上等黑曜石暗夜流光。“孩子和同伴们会因为你们的努力而重获新生,你们带回来的药,就是部落的希望。”他轻轻拍了拍兽人的肩头,声音出奇的柔和,像是夏夜母亲给孩子唱摇篮曲时的语调,“回去休息吧,部落的明天,需要你们。”
会议室里,空气前所未有过的凝重,仿佛被什么人无限压缩,让人喘不过气来。两族族长分别坐与位首,虎族族长手边第二个位子空着,只有一把孤零零的椅子,程远坐在最后一个位置上,有些心不在焉。
他没没想来参加会议,是宁洛非要他过来,说“他醒了你就过去看他,也不差这几秒钟”,他才无奈答应。
“没想到……鹤族真的插手了,还做的这么彻底。”还是睿先打破了平静。
宁洛冷哼了一声,“他们早就插手了。你们以为,这场奇怪的高烧是怎么来的。”
“你是说……”
宁洛低头转着茶杯,杯里没有茶叶,只有半温不凉的水。“第一个发病的孩子,就是那天冲出洞口,险些被鹤族抓伤的那个。他虽然被兽人救了,胳膊却还是被划破了皮。伤口很浅,除了愈合的慢以外没什么毛病,谁都没当回事。要不是我那天突然想起来问了他母父,怕是还不知道呢。”
“仅凭这一个猜测,不妥吧。”虎族族长道。
“还有那个救孩子的兽人,”宁洛补充道,“他是第一个发病的兽人。而且今天回来的兽人也说了,沟子山上我所要找的这种药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再一再二,又再三再四?”
“鹤族善药,如果真的是鹤族故意爪上下毒,怕是不好解。”
“哪有那么玄乎的事儿。”宁洛嗤笑一声,懒洋洋的靠在了椅子上,背却挺得很直。“万物相生相克,除了那还春丹,也没听说鹤族有什么药是不可替代的,无非是药效强弱的问题罢了,又不可能让他鹤族一家独大。”
斯蒙也点点头道,“药已经让他们服下了,兽人们都退了烧,孩子们的体温也都降下来了,没什么事。”
“鹤族搅和进来,真是一个大麻烦啊。”族长叹道。
“鹤族飞到高空,就是再精湛的射技,以我们现在的射程来讲,也奈何不了他们。”凌柔想起昨晚的场面,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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