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佑?”程远被气笑了,“那万一呢?万一兽神没时间搭理我这个外乡客呢?”
“……我会再去收集百兽血。”
直到起效为止。
程远听出了他没说完的话,点点头,那碗被送到他嘴边,腥臭的气味加上黑红的颜色直冲脑子,程远没忍住,哗啦一下打翻了碗,冲出房门倚着树吐起来。
他没有吃早饭,胃里空荡荡的,只能吐出些酸水来。
索克尔追了出来,一手给他顺着背,不嫌脏的要给他擦嘴角。
程远一把把人推开,咬牙道,“索克尔我告诉你,那东西我绝对不喝,除非你把我按在地上硬灌进去。”
索克尔没有生气,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进去。“不好喝,要忍耐一下,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程远被这哄小孩似的话气得直笑,“这不是好不好喝的问题。”他缓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孩子就那么重要么?”
索克尔没有答话,但坚定的点了下头。
“如果没有孩子呢?一直没有,会怎样?”
索克尔看着他的雌性。小雌性的眼睛里含着泪,不知道是因为呕吐的关系还是真的在哭,他的面色苍白,眼睛湿漉漉的,唇色极淡,全然没有带笑的温度。
索克尔站得笔直,没人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程远更生气,但他没有办法。
面对程远,他好像总是束手无策。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部落里不会放弃他的后代的,如果程远一直没能受孕,部落会强迫他和别的雌性交酉己以留下子嗣。
他不想要别的雌性给他生孩子,他只想要程远。
“索克尔,”程远倚靠在树上,他现在两腿发软。他终于要问那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那个问题了,“如果早知道我不可能受孕,你当初会和我结对么?”
“……会。”
“为什么?”
“…不要你,你会死。”索克尔的声音平稳的毫无波澜,“只有一些残疾或者年迈又丧偶的兽人才会选择年纪大的雌性,你会过的不好。”
“那又怎样,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程远看着他,索克尔却一言不发。他嗤笑一声,替索克尔说了他没说出来的部分,“因为我像你母父,对不对?你看不下去我死,你觉得你对我有义务,对不对?”
和我结对、照顾我起居、供给我生活,都是因为“义务”。
“所以,我们结对了,我就应该给你生孩子,这也是义务,对么?”
索克尔急切的张开嘴,他想说什么,想辩白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结对是为了交酉己,交酉己是为了繁衍,这是从来就有的道理。
他学过射箭捕猎,学过算数诗文,却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说谎,更没有人教过他怎样去哄雌性。
他只能站在那里,像一个笑话。
“对不起。”他只能道歉,为他的无能为力。
“没关系,这不怪你。”程远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刚才吐的太厉害,眼泪都流出来了。“你说的都没有错,错的是我。”他笑了一下,却全然没有往日的温柔,“我怎么会妄想着和你说通呢?你一个野蛮人,又知道什么是婚姻、什么是爱情?”
程远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手弄掉手上的土粒,“回去吧。”说完就自顾自的走向家的方向。
或者说,是他在这里的住处。
索克尔在原地僵了一下,终是跟了上去。
那日之后,两人鲜少说话。索克尔原本就是一个话少的人,从前是程远愿意,总能恰当的找出各种话题,如今他也不再言语,两人一天到头可能一句话都没有。
“吃饭了。”“休息吧。”这就是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流了。
好在程远是一个从不赌气的人,在两人冷战几天之后,程远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他还会朝索克尔笑,却是温和但疏远的模样,他也会偶尔和索克尔说两句话,但却不再找话题聊天。一切好像照旧,索克尔也小心地不敢再提百兽血的事情,只是那天之后,程远往宁洛那里跑的越发的勤,经常是早上出门,晚上才回来。
索克尔的耐性一向很好,很多时候都能做到“你不说,我就不问”。但是在程远连续好几天往宁洛那里跑之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道,“程远,你是有事瞒我。”
程远看着蹲在地上,仰着脸看他的青年,还是心软地放下手里的活计,“嗯。”
索克尔把他的手握在手心里,一遍遍的揉捏着,想要温暖他的指尖。他不知道该不该逼问雌性,这几天他格外的心慌,想做什么又畏首畏尾,最后只能干出缠着人这种变向监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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