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让我看着你结对么?”斯蒙抬眼看他,眼角一抹飞红如鬓稍,却像是红了眼睛,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早就想走了,本还担心睿不放他,如今长老给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天时地利人和,他怎能辜负?
当夜。月光朦胧如雾,稍远一些的地方便模糊不清。一个身影渐渐走向那条蜿蜒而去的河流。水边停着一张竹筏,正是长老派人做好那条。
不知是不是天意,这天的水流格外的急,那竹筏要不是被粗绳拴在岸边的树上,怕是瞬间变顺水而下。
斯蒙最后看了一眼这片自小生活的地方,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抬腿便要踏上竹筏。
“斯蒙!”一个声音忽然响起,只见一个人全力向这边跑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你不要去。”
“黎若?”斯蒙意外道,“怎么是你?”
“我……我猜你会今晚走。”他原本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思索着明天该怎么阻止斯蒙,就听清歌随口谈到这件事情,“要我说啊,估计你们明天就看不见他了。”
“怎么这么说?”
“你想啊,”清歌耸耸肩膀,“祭司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让别人看笑话似的送他走,他肯定今天晚上就偷偷跑掉了。等到明天我们看他人去房空,竹筏漂远,那才酷呢。”
“那,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哎!你跑去哪儿?!”
黎若不顾清歌在背后喊他,一路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过来,果然在这里看到了斯蒙。
“我不去,谁去?你兽父还等着我到兽神那里求解药呢。”斯蒙没把黎若的古怪行为放在身上,只当是他们父子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
天快要亮了,他不能再拖了。
“你让开吧。”
“不!”黎若上去拦他,却哪里拦得住斯蒙,心一狠身形一闪,竟是比斯蒙快一步跳上竹筏,抽出袖中准备好的快刀一划,绳子当即被割断,竹筏瞬间漂了出去。
“黎若!黎若!快来人啊!黎若乘竹筏子去找兽神了!”清歌离老远就开始扯着嗓子喊,喊了一路,周围就近的族人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眼见着黎若站在竹筏上漂去老远,拦都拦不住。
“我!我替祭司去求见兽神!”黎若跪坐在竹筏上,努力不让自己摔倒,“我!黎若!自愿替祭司去见兽神!求他保佑狐族!”黎若喊完这一串话,脱了力一般坐到竹筏上,心里竟是从未有过的痛快。
他自小被教育要举止得体,说话轻声细语,竟连痛痛快快喊过一次都没有。他听话听得惯了,什么事都是兽父做主,如今终于自己替自己做了一次决定,哪怕是决定去死,他也快活。
他不想当族长伴侣,不想再被族里人讨厌,不想要斯蒙祭司死,他也想保护一次别人。
他做到了。
水流湍急,竹筏如一朵落花在河水中起起伏伏。身后的呼喊声渐行渐远,黎若将自己完全舒展开躺在竹筏上,合上了眼睛,朦朦胧胧间竟昏睡了过去。
在他失去意识之后,那张竹筏被横亘在河流中的一张大网拦下,一个人悄悄出现,将他从竹筏上抱起,走向林中的一间不起眼的小木屋……
……
“祭司大人,好久不见。”黎若乘筏离去的当晚,斯蒙突然在自己的房间里遇见等他已久的清歌。
“你不是去找黎若了么?找到了?”
“我只是来问你一件事情。”清歌转过头看他,月光映射在他白皙光洁的脸上,竟平添了几分妖冶。“他说你不论如何也会向着他,我很好奇是不是真的。毕竟他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虽然我们是盟友关系,但临走,我还是也想给他点苦头尝尝。”清歌缓缓走向斯蒙,在他耳边轻声道,“那一天的大火,你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斯蒙沉默了一会儿,将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的画面与声音模糊掉:那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还有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知道。”
“哦?”
“是天灾。”斯蒙迎上他的目光,说得无比确定。不知是要说服清歌,还是说服他自己。
“噗哈哈哈。”清歌仰头大笑起来,竟是眼泪都笑了出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笑着拍了几下手,又变成了讥诮的神情。“看来你是明白一半,糊涂一半啊。算了,你们自己折腾去吧,我就不奉陪了。”清歌走向房门,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对了,我去寻黎若,结果走丢了,尸骨无存。黎若嘛,也找不到了,永远找不到了。”他眨了眨眼睛,明明很调皮可爱的动作由他做起来却莫名有种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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