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蒙说完,眯着眼望向窗外,“你说的对,当祭司也挺好。你知道么?”斯蒙转过头,笑得如秋风里的映山红花,“按我们狐族规矩,族长结对,祭司主持。”
所以,再过几个月,他就要亲手,把喜欢了一整个生命的人,送到另一个人的身边。
他要看着他们结对,为他们献上祝福,还要为他们祈祷早生贵子,为他们的孩子洗礼。
“懦夫。”斯蒙这样说着,然而脑海中涌现的,却是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那年初春,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总穿着一身玄服的小小少年,满脸严肃地对他伸出手说,“以后,你就是我狐族祭司,和我一起,振兴我族!”
第24章 鹤族
斯蒙果然是算好了时间来的。没到一盏茶的工夫,程远那大敞着的院门就被人咚咚的敲响,节奏缓慢而礼貌,只是动作的发出者的表情却并没有那么温柔,一张脸黑的如身上的衣裳色。
“请进。”程远扬了声应到,起身迎人。斯蒙一跷二郎腿,晃荡着脚没骨头似的偎在椅子里,看都不看来人。
“狐族少族长睿,突然来访,打扰了。”睿大步进来,抬手行了个礼,暗里目光如刃狠狠剜了旁边红衣长袍者一眼。
斯蒙没看到,或者装作没看到,继续一点一点着脚尖。口中还断断续续哼着小调。
程远照葫芦画瓢回了个礼,见两人如此模样不想乱掺和,说句“你们慢慢聊”就转身回了里屋。
堂厅里一时只剩下斯蒙口中的小曲,睿看不下去,沉着嗓子呵斥,“注意你的形象!成什么样子!”
“我一向如此样子。”斯蒙一挑眼梢,眼角飞红如残阳。他的声音要较睿清越许多,只是调子伶俐尖刻,让人无端恼火。、
出他意料的,睿神色一黯,微不可闻的呼了口气,“我知道。”
斯蒙只觉得自己眼眶一热,慌忙别过头,口中曲子霎时停下,生怕下一个音就跑了调子。
“睿,”整个狐族,除了老族长和老族长伴侣,只有他敢这么叫他,“你不是要过你的日子么?那我也过我的。”
睿喉结一动,刚要出声却发现嗓子眼想回被什么堵住,咳了一下才清开,哑声道,“别胡说。你是我狐族祭司。”
“你是我狐族祭司。”这句话,斯蒙听过无数次。初听悸动,再听习惯,再听不耐,如今一听,却是满满嘲讽。
斯蒙冷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是祭司。”
他还想再嘲讽两句,比如“你可得巴结好我,你结对还要我主持呢”,比如“小心我给你孩子的洗礼搞砸”再比如……
可他不敢说,一句都不敢说。那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吐了却要划穿嗓子,咳出血来。
睿的拳头紧了又放,放了又紧,终是忍不住跨步上去拽着人往出走。斯蒙的力气显然不及他,也不想没形象的胡乱挣扎,索性就跟了人回去。
只是即便现在回去,他还是要来的。
他知道睿不信,不信他会喜欢上程远。可这种事情谁说的好呢,他装的像一点,装的好一点,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能骗过去。
会议室里,那副九尾狐像已经被包好当做礼品送给狐族,以显示两族友好。狐族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很多的部落要去。
这还是不是他们最后一次共同远行,斯蒙不知道,睿也不知道。只是他们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天开始,就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送走了狐族,虎族众人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就在中午,凌柔一家盼望又抗拒的鹤族的先行使者送来门贴,表示他们族人即将到来。
凌柔给兽父喂完了药,出了屋立在门边向部落大门处望去。那天耶伦的话还回荡在他的心头久久没有散去,在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他曾经取过耶伦的家里,却被耶伦兽父告知耶伦在里面休息,谁也不见。
凌柔那天才发现,自己对这个总是嫌弃的“搭档”其实异常的信任,就像那天耶伦让他不用再担心,他就真的不再担心兽父的事情,好像少年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吹走所有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负担。
可他还在担心,不是担心兽父的病,是担心,担心他那天说的话。
这个人到底背着他做了什么,才敢那么笃定的说那些话。
照例的列队,程远这次本来想自己站到人群里边,只是索克尔坚持要他待在自己身边,神情戒备的毫不亚于防范斯蒙。
程远本以为鹤族人会挥舞双翼从天而降,没想到却以最朴素的走路的方式到来。只是这一行人到底还是没有输了鹤族的颜面,八人行的队伍呈三角状走来,哪怕旅途劳累却没有丝毫风尘仆仆的疲惫状,个个穿着一身白袍,头束发带,仙风道骨得颇有道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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