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在王婶儿家和王婶儿女婿喝的那瓶小酒又勾起了路文良许久不见的酒瘾,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在粮油店里拎了一瓶二锅头。
二锅头最香了!入口甘冽余韵热烈,喝一口全身都暖融融的。
周伯乐呵呵的称了两斤羊肉,路文良没让他给钱,抢着要付,唐开瀚先一步把钱给了。
这一下就让周伯对唐开瀚感观好了许多,唐开瀚看起来冷飕飕臭屁哄哄的,平时还真的很难让人心生好感,不过难得他是个热心肠。
菜市口大门和路家门市斜对面靠着,众人出来的时候,遥遥就看到赵王八蹲在路家门口又在吃面条。
看到路文良,他吃了一惊,站起身来。
路文良打算离开。
没料到赵王八竟忽然叫了起来:“哟!外甥!外甥!”
外你大爷。
路文良冷笑。
赵春秀的骂声从门市里遥遥的传了出来:“外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外甥在二楼床上躺着呢,他是你屁个外甥!”
她骂完赵王八,又快步走出来叉着腰指着路文良:“他妈的王八羔子!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玩儿的什么把戏,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该你的你抢都抢不到!人这辈子生下来就分了高低,下三滥的人就是下三滥,一辈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路文良诧异的挑眉。
哟,这坑出乎他预料。
赵春秀这是吃枪药了吧?见人就啡,她哪儿来那么大胆量?
路文良可还记得路功拿面子当饭吃呢,赵春秀都多久没有泼辣骂街过了?他还记得自己早上来的时候她在店里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的模样呢,下午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偏偏赵王八还在一边火上浇油:“是哟,下三滥的人可不就下三滥么,你这句话骂的到底是哪个哟,人家都到了城里去读书,认识了城里的朋友,你说的下三滥到底是哪个哟!”
“赵财!你他妈存心的吧!?”
赵王八贱兮兮的蹲下来吸溜面条。
路文良扭头看着赵春秀撒泼,心里有趣,居然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春秀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一看路文良不当回事,就跟被人扇了一耳光似地没脸。就好像你在大马路上大张旗鼓的唱猴戏,本以为自己表演精彩,会引来无数人围观和热烈的掌声,没想到自己一通唱完,不单被剧团同事嘲笑,还引不起路人丝毫兴趣,那一瞬间心中简直挫败不堪……
路文良缓缓的开口:“小妈,你这辈子估计就说对了那一句话,人这一辈子生下来就分出了高低,这种高低和门第没关系,要用本性来划分的。不过这种话以后你还是别说了,说出来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似地,我看了都觉得可怜。”
赵春秀气的咬牙切齿,这死小子一段时间没见牙尖嘴利的跟吃了炮战似地,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个意思,但从旁边的那些邻里投过来偷笑的视线,赵春秀也能猜出是自己落了下风,她骂不过就打算撒泼,一撩衣袖就要在地上打滚哭丧。
路文良慢悠悠的说:“我真的建议你别再来那一套,德良在后头看着呢,你让他多没面子啊,要我是他同学,知道他有这么个妈,也得天天嘲笑他。”
赵春秀挽胳膊的手一顿。
她缓缓扭过头,果然发现路德良垫着小板凳伸着头在二楼窗户处探出小脑袋看着底下。
他并不认识路文良,虽然见过一面,但那时候他被赵春秀抱着睡觉,压根儿也不知道路文良是谁,他以为自家老妈又和陌生人起矛盾了,也不奇怪,反正家里三天两头的就会有人吵架。
看到赵春秀抬头,路德良赶忙缩回脑袋,过了一会儿,又犹犹豫豫的探出来看。
赵春秀胸口憋着气,却也不愿意在儿子面前形象全无,只能恨的饮血,双目圆睁盯着路文良的后背。
路文良压根儿没把她当做一回事儿,转身毫无负担的离开。唐开瀚跟着他走出一段路,又回过头,阴森森的扫视了路家门前的两个人一眼。
见他离开了,端着搪瓷盆的赵财憋着笑吭哧吭哧的发抖,他幸灾乐祸的本事比赵春秀要强,满脸鄙视的嘲笑的样子,简直能把人气出心脏病来。
他却忽略了女人的承受力,赵春秀气的已经到了极限,又被他刺激一下,发了疯似的一脚一脚踹下去:“笑你妈!笑你妈!笑你妈了个B!”
赵财被踹了个狗啃屎,半盆子面条尽数倒在了门口的水泥路上,面汤在衣服上压出一个硕大的污渍,大冬天的满手湿哒哒,别提多难受了。
“你他妈敢踹我!”赵财片刻不是受气的人,他一咕噜爬起,就拿自己手上的搪瓷盆一个劲儿的朝着赵春秀脑袋上砸,嘴里不干不净的追骂。赵春秀到底是个女人,哪里压得过他的力气,没两下就被打的无招架之力。好在赵财也有分寸,没下重手,只是疼而已。周围旁观的人居然一个劝架的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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