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大担心,唐开瀚能小小年纪就在海川搞出这样大的事业,他的背景和手段肯定也不是寻常人能深究的。普通人家的孩子聪明早慧的多了去,可没那个背景,能在青年时期搞出成就的又有几个呢?虽然对香港那边的局势不太熟悉,也不知道唐家在香港到底是个什么地位,但作为两岸同胞,在香港回归的这段时间,乃至之后的十年之间,唐开瀚的户籍一定能给他争取到更加优厚的宽待。
上辈子虽然没有自己折腾出来那么多事,但姚庆也还是同样来当了市长的,唐开瀚作为海川市的市级接待酒店的负责人,肯定也是和姚庆打过交道的。姚庆这人一看就特别能装,装的还不够透彻,至少年纪轻,急功近利的毛病是很少能躲过的,否则也不会因为自己年纪小,就单独把自己拎过去拐弯抹角的问话了。
他估计也没有把唐开瀚这种商人放在眼里,不过这也难怪,这样小的年纪做到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没点背景是绝对不可能的,官二代们连部队出来的都不大能看得上眼,这样大的群体里,有他们父辈这样真知灼见的人,寥寥无几。
这东西根本不用去在意,只要看海川市的小领导高干就能知道个大概,小门小户出来的有许多都不知天高地厚,更何况真正在那个阶层长大的呢?现在可还没有到后世那种微博横行痛批二世祖的年代呢。
不过姚庆这种人实际上还真的不难对付,他自己难有大主意,想要对付人,那就是家境和家境的碰撞了。
姚家固然盘根错节势力大,但饶是这样,姚崇明不还是被打压在这个市区十来年走不得?而作为港商,唐开瀚也是有属于自己的优势的。
在这个国土充满争议的年代,姚庆想要动一个港台、乃至澳门来的商人,多少得动动脑筋。现在内地正在迅速发展,其中有一项十分重要的策略,就是引进港台的大批资金和优秀企业来大陆发展,一则带动大陆税收,二则能够为更多人提供岗位,第三,也能无形的拉动市场新兴企业的建立。为了稳定这一批最先入入驻的港商,大陆政府无疑会给予更多的支持和帮助,以吸引原驻地许多观望的商人不再犹豫局势,这种时候,不论大小或者影响力,只要是港台的商人,就不能轻易动得。否则,很有可能会引起一系列的外来注资者的警惕。
更别提这其中还有一个和稀泥的姚崇明,姚崇明对唐开瀚的态度还是相当亲切的,否则周口村这么一个大好处不能就拿来送了人情,他对唐开瀚估计有大部分是出于长辈对晚辈的青睐,然而这两个人的交往又是以平辈进行的,那么这种青睐中肯定又掺杂着许多难言的成分。
总之,既然是姚崇明的拥趸,姚庆最多不过在外围给唐开瀚找找麻烦,顾忌着姚崇明的这一层,在没有实际的足以致命的证据下,他肯定不敢硬气的和唐开瀚撕破脸。
可问题在于,唐开瀚还真的就有些个足以致命的弱点。
就好比,在他身后那个华中的第一大黑帮,汉楼。
路文良一旦歇下来,脑子就会飞快的转,想的东西只多不少,一瞬间脑子里乌七八糟的想到了各种各样的事情,连带和多少年之后他死前的听到的有关海川的各种消息全都翻找出来细细的排查,神经就越放越松。
海川,不过是这位姚姓二代的跳板而已。
等到他开阔了眼界,知道了眉眼高低,大概就不会这样执着于一时的地位了。
唐开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表情并不见焦虑,看路文良双目放空的盯着天花板半天没动静,于是动手打开开水瓶,在泡脚盆里浅浅的加了一些。
回温的热度让路文良松了口气,他回过神,看唐开瀚正盯着自己,挑眉问:“你看我干嘛?”
唐开瀚勾起唇,晃动着身子左右仔细的看:“看看而已,干嘛那么小器。”
路文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弯腰拧了一根湿毛巾盖在膝盖上,然后用力的把裤子往上卷了卷,这样泡,大腿上还有一些伤疤是盖不到的。
唐开瀚垂眼看着他的伤疤,嘴唇抿成一条线,盯了许久,缓缓开口:“入春以后又是梅雨了,你最近下雨天还会觉得疼么?不行的话,我去帮你另外找个大夫。”
路文良拍拍膝盖,回想了一下,摇摇头道:“最近还好,没什么感觉了,我也不太记得了,好像不太痛吧?这个大夫就挺好的,又负责,不用换了。”
他现在的条件比起上辈子来那可不是好了上百倍不止?他已经够满足的了,只要日后不膝盖积水,不疼得死去活来,那么一点点梅雨天的湿气他还是捱得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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