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的唐妈妈内心纠结痛苦几乎无以言表,她唯有将满腔的酸楚和愧疚咽回肚子里去,然后拧了根毛巾缓缓擦拭路文良的额头。
……
宁可信其有,陈荣西接到了汉楼泄露给他的消息后立刻带着人马赶到了消息中所在的地点,他心急如焚面无人色,一路上只念着阿弥陀佛,希望自己接到的是个假消息。
另一边唐爸爸朝着另一个厂房赶,淮海工业区印刷厂还是很有名的,虽然规模小,却是海川曾经为数不多的出版社厂之一,虽然后来倒闭了分文不值,但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曾经是海川主流媒体引用于文化功绩的一大产业。
本地的司机胆子大,一大帮老部下只是集合花费了一点功夫,赶到目的地不过五分钟时间,然而当他们赶到现场时,却发现情况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十来个人躺的躺坐的坐,都被人用麻绳绑在沉重的物体上,正门口一个人四仰八叉的昏死在路中央。看到有人来了,除了一个抱着膝盖正在哀嚎的伤员外,所有身体健全的人竟然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唐爸爸一行人全副武装到牙齿,防弹衣、冲锋枪、少数几个肩膀和腰上还背着闪瞎人的子弹。这种阵仗哪里是在盘龙会混日子的瘪三们见识过的?
没吓得尿裤子已然不错,眼见一大群武装分子一拥而上抵着脑袋作势要扣动扳机,那伙人吓得恨不得跪地求饶:“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好好说个屁!!!
挨个儿揍了一顿,忧心儿子的唐爸爸只得放过了他们,不过随口一问,这群人把祖宗十八代都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高速口汽修厂?”
唐爸爸沉吟片刻,冷笑一声:“这群人绑好了找人送到派出所,盯着他们备案!我们走!”
另一头的陈荣西在还未和郑潘云碰面的情况下,带人赶到了汽修厂。
进门就押住了那个看场子的人,来不及审问他,陈荣西哆嗦着一双老手蹒跚的下了大开的地窖门。
墙壁上的那个人,墨绿的衣服早已被染红,她痛苦的被吊绑在墙壁上,几乎不用看第二眼,他轻易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与对方对上了号。
“秋儿……”声音小的像猫叫,陈荣西连站立的力气也失去了,靠着身边人的搀扶才不至于跌倒在地。他小心翼翼的伸出一只手去,指尖碰到了对方的肩膀,却又猛然缩了回来。
“……秋儿……秋儿!!!”他扑上前去不顾血污抱住了女儿,抱着女儿的头扶正,一下又一下的摩擦着手心那冰凉的皮肤,一声比一声尖锐,也一声比一声苍凉。
然而那个会哭、会闹、会跳,会任性发脾气的乖女儿,已经和他天人永隔。
铁链被拉动哗啦啦的声音不绝于耳,陈荣西一把拽住那两指粗的链条,疯狂的扯动着:“爸带你回家!!!爸带你回家啊!!!!”
陈秋实从未这样乖巧,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世界上最文静、最柔弱的女儿们那样,任由他动作。
然而最终,老迈的陈荣西还是抵不过冰冷的铁索,他哀嚎着像一个天底下最为普通的父亲,悲痛欲绝。
他几近崩溃的模样吓坏了所有人,陈秋实在帮内的人缘并不好。她的死亡虽然出人意料,但同出任务的弟兄们并不觉得很难接受,于是纷纷上前扶住陈荣西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声安慰着。
“老大!这里问出了一点东西!”地窖口探进一个脑袋,神情严肃。
陈荣西骤然停住哭声扭过脑袋,脸上竟一丝眼泪也没有,神情却好像瞬间老了十岁那般。
他盯着地窖口的亮光怔愣了许久,眼神逐渐阴郁,缓慢的松开了抱紧女儿的双手。
这是自己的疏忽……女儿会死,全因为他自己的疏忽!
除了报仇,被丧女之痛笼罩的老人,找不到任何支撑他站在这里的理由。
唐爸爸荷枪实弹的踢开汽修厂大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荣西用手枪抵住一个男人的下颚目眦欲裂的正在怒吼。
“全都不要动!!!”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厂区内的所有人,唐爸爸将他们错认为了盘龙会的帮众,没好气的大声警告:“武器全部放在脚边!!!”
以为是警察,厂区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有几个人的武器直接掉到了地上。
陈荣西毕竟见多了大风大浪,最为镇定,他高举起手枪缓缓的转过头来,盯着唐爸爸阴郁的开口:“警察?”
唐爸爸从队伍里站出一步,枪口对准了陈荣西的眉心:“郑潘云?”
高挑起眉头,陈荣西摇摇头:“盘龙会的人在这儿,”他指指被绑在椅子上刚刚还被用手枪威胁的男人,忽然伸手扇了对方一个耳光:“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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