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呆久了,看他每天笑容满面的和自己打招呼套近乎,还殷勤的送自己去后树巷治腿开药,不论多晚都安稳的把自己送到家门口,路文良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相反,他心肠其实比谁都软,套着一层坚固的外壳也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脆弱的玻璃心罢了,从小到大从没人对他那么好过,滴水之恩他都要涌泉相报,何况对唐瑞安露个笑脸呢?
更别提唐开瀚了,毕竟唐瑞安能对他那么好,背后肯定是唐开瀚给授意的,否则人家面都没见几回干嘛要替他费事儿寻医?路文良自认自己一穷二白还能让人这样精心对待,对方都不觉得亏本,那自己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唐瑞安失望的叹了口气:“啊……你不要老是这样耽搁啊,腿要治不好的。”
路文良和他挥别,腿好后他骑自行车也顺溜了一些,绕路到城东去抓了几份药,一路骑回家,远远的在街道大院儿门口,就看到看大门的老中叔在铁门边上和他挥手:“路文良!!!小路!!你电话!!”
电话?
停下车伸腿支着平衡的路文良有些发愣,谁会给他打电话?
……
赵春秀从县里回来,提着大包小包从车站赶回家门口,看到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路德良狼狈的趴在路家门市外面的水泥地上,正在满脸鼻涕眼泪撒泼打滚嚎啕惨叫。
赵春秀惊叫一声把手上拎的东西全部丢到了地上,两步跑过来把小孩一把抱起,拍拍屁股上的灰:“囝囝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听她这一句,周围围观取笑的众人就默不作声齐齐后退了一步。
路德良撅着嘴满脸灰,一边哽咽一边打着嗝告状:“妈!妈!我爸打我!”
赵春秀柳眉一竖。
路家门市的大铁门忽一下被拉开,从里头探出路功的脑袋,表情恼怒的得不得了:“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败家玩意儿,丢不丢人!快他妈回来!”
“哎我说!”赵春秀一叉腰眼睛瞪得溜圆,张嘴气的半天说不出话,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隐约笑声,她气不打一处来,回去收拾了掉在路上的几个包装袋拉着小孩的手就进屋去了,临了,还恶狠狠的回头瞪一眼站在外头的人:“看瞎你们的眼!再看啊!”
看她进去了,凑热闹的众人才有胆子哄堂大笑,几个中年女人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瞧……瞧她那样子,天老大我老二的,啊哈哈哈啥东西啊!”
“就是啊,养个孩子跟喂猪似地。”
“这路德良可真够胖,他得有七十来斤吧?他妈咋喂出来的啊,是不是给饲料了?”
“啊哈哈哈哈……”
老人家凑在一起不屑的盯着路家的大门:“你瞧就娶回来这么个玩意儿,他大儿子走了,这女人干脆啥活儿也不干,我早上看她又去车站坐车到县里,你看她刚刚买啥啦?”
“哼,路功眼睛瞎了,把自己儿子赶走,就留下这两个东西,早晚有天得悔死他。”
大家伙又好笑又恨的牙痒痒,赵春秀和路功的婚姻一开始就很少有人抱着祝福的态度,赵春秀一家在安与乡那就是个笑谈,她爸妈年轻时盲婚哑嫁,互相都不满意,感情自然不好,赵父杀了几十年的猪,大字不识一个,为人粗鲁又暴躁,还爱酗酒,每天回家不干正事儿,专门喝酒吃饭打老婆,她妈又一点自己的主意都没有,对什么事情都逆来顺受的,专业生孩子补贴娘家,家里穷的叮当响了,却还生了一大窝养不活的孩子,年轻时夭折了不少,就活下来三个,包括赵春秀在内,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他们俩对唯一的小儿子那叫一个宠啊!从小到大那是连骂都舍不得骂一句的,两个姐姐都在家里干农活供他弟在县里上学,没成想,赵家小子天生不争气,去了县里每天流连歌舞厅,后来听说打了什么人,反正坐了两年牢,出来后没有一个姑娘愿意嫁给他。
赵春秀的妹妹刚满十八岁就不见踪影了,据说是偷了家里的钱跑到了上海还是广东,所有人众说纷纭谁都不服谁,还有人说见到她已经结婚了,但这么多年来,女孩子没有一天联系过家里。
有这样的弟弟妹妹,赵家名声当然不好,赵春秀就这样耽搁下来了。同乡的人一听说她家的情况就纷纷摇头,加上赵春秀性格泼辣不讲理,十来岁的时候跑到一户无意中说过不愿意娶她的人家门口骂了两小时的街,从那过后,大家也就将她这个未出阁的女孩子选择性的忽视了。
谁看好过她和路功啊?方雨心的漂亮全镇子的人那是有目共睹的。那女人虽然有心眼又心高气傲,但不可否认,真的就是有一种多少人模仿不出来的气质,当年嫁给路功的时候,全镇的男人都恨不得拿刀去把路功给剁了,要不是好到一个份儿上了,哪个男人会甘愿当乌龟,不和出轨的老婆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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