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家的路上,在轿子里头给丈夫说起时,丈夫笑得肩膀直颤,看得式燕忍不住拍了他一下。
“笑什么呀,我不就是被吓着了嘛。你可不知道,言久他以前只看得上有地有宅有铺子的,还要有才有貌,少一样都不行,招入赘都不愿意呢,这突然跟我说找农家的,我能不吃惊么?”
“是是是,我夫人一点错都没有,”夏越勉强止住笑,捏了捏式燕的脸,“可是,你也别光顾着吃惊不回答人家啊,都把人逼得直接招手让我过去了。看他招得那么用力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哈哈哈。”
想到言久噌的站起来,红着一张脸用力招手让丈夫过来的那个样子,式燕也忍不住笑了。他从不知道,言久原来可以这么可爱。
“要不,你就给他介绍个?我记得见过好几个长得不错的郎官,农家兄弟多,地估计也是不够分的。他现在要是不排斥招个入赘的,收一个给他们家打理生意也不错啊,也就种地改成种花草了嘛。”
听丈夫这么说,式燕倒真有些动了心。言久家里有一家棋社,那个言久自己打理就可以,倒是言久父亲的花圃,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接手的,那花圃里种的可都是名贵的花草,别说在胤城,京里都有许多达官贵人来订。虽然养花草和种地大不一样,但农家人对土壤和天气的了解,以及细心和耐心,那就不是随便找个人能比的。
“不过,”式燕有些犹豫,“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当真呢,果然是我不好,要是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就好了,也能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愿意找农家的。”
夏越亲了亲他发鬓,笑着道:“没关系,就看式燕你觉得,要不要跟他交往下去。你要是记着他以前对你不好,我们就当没这件事。若是你愿意跟他来往,那就等过了年,招待人家到家里来,陪你聊聊天,你再问他便是。”
式燕听着点点头,又问丈夫:“相公希望我给他介绍吗?”
“嗯……”夏越歪了歪头,斟酌着说,“其实吧,我是真无所谓。就是觉着,式燕愿意的话,我们就帮帮忙。要是到了二十,被官府随便指一个勉强过日子,是怪可怜的。”
在比较崇尚恋爱自由的骆越,包办亲事在别人看来能算得上是凄惨的事,所以当初式燕许进云家,胤城的人才会那么不看好这桩亲事。父爹包办的还好些,至少会为自家郎官或卿倌着想,尽量选个好的对象,官府才不管那么多呢,直接在名单上找个年龄合适的,各方面不太差的,就这么配了。
所以式燕心里想着,如果言久是真的愿意放下架子,那他就帮一把。
“对了,相公,言久今天来找我,是为了告诉我一件事。”
会先提到言久的亲事问题,实在是因为红着脸的任性小公子给夏越印象太深了,上了轿子便问式燕说了什么害得人家那个样子,式燕便只好先说了后面那段。现在这件事说完了,他便表情一整,说起最重要的事情来。
听式燕说完,夏越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躲墙头上偷看?大冷天的,他还真有毅力,这一般人干不出这事儿吧?胆识和行动力倒是很不错,就是没用对地方。”
式燕虽然安慰了言久让对方别在意,但此刻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安,便问丈夫:“相公,那人可能跑到京里去了,你看……”
夏越抓起夫郎一只手轻轻捏着,道:“你没说错,我是不担心他在京里能卖出去,当然,就是卖出去了我也不怕,反正咱们喜久醉的生意又不能做到京里去,影响不到什么。”
然而下一刻,夏越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微眯起眼,眸色暗了下来:“不过,我回去还是给有恭写封信,让他帮着留意一下那人。偷秘方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计较,他那样对待一个卿倌,还害得我的夫郎崴着脚,不把他送进牢里,我可不解恨。”
想到万一有个差池,式燕和腹中的宝宝都会被伤害到,夏越就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恨。当初他以为是意外,也找不着源头可以发怒,便没放在心里,只一心照顾好夫郎。如今让他知道这一切是一个觊觎他家喜久醉烫酒秘方,还对一个卿倌动用暴力的人渣,害得他的宝贝夫郎受了伤,极端护犊子的夏越不报复回去,可难以平复心头的怒气。
式燕一点不觉得眼前发狠的丈夫可怕,虽然与平日里温和的样子有很大落差,但一想到是为了自己,他就心里发甜。
何况,那的确是个人渣,式燕心里头也是恨恨的。不管是偷秘方还是施暴,在讲究恩情道义的骆越都是极大的恶行,别说律法了,就是胤城人一人吐口唾沫星子,都能把那混蛋淹死在大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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