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契约什么都写清楚了,唯独没提到云家酒藏需要提供多少酒给温家,夏越心下倒是舒了口气,也知道这是温有恭的细致之处,俩人未商定的事项,这就是有待商榷的意思了。
于是夏越也不拐弯抹角,只直接把云起的量以及父亲的意思告诉了他。
若是对方嫌太少,那这契约看着可能也签不成,但总好过签了之后再说,夏越觉得那样算是欺瞒,用这种手段拿到契约,还不如不要签。而且,他也有心要交这个朋友,既然叫了一声小弟,自然该有相应的诚信。
温有恭的确没想到云起只有一桶,还只是十七石的小桶,当下也有些忧心。他原本是希望能有个两三百瓶的进货量的,如今只怕肯定不行,这量若是少了,他虽然赚,只怕却赚得不多。不过,哪怕少赚一些,甚至是赚不来多少,他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契约。
舔了舔下唇,温有恭打开一旁的印泥,将右手大拇指摁了进去,道:“大哥,我要五月底才能去到胤城,想必比所有酒商都晚,到时候你们能给我多少,就是多少。我温某人虽然是生意人,但生意是要看长远的,我图的,是日后能长期合作,眼前赚多赚少无甚紧要。更何况,能结识到云大哥,对我来说便是赚了。”
说着,他在两份契约上都按下了自己的指印,然后将契约转个方向移到夏越跟前,一副任由夏越做决定的模样。
夏越看他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便也笑了,拇指蘸了印泥按了指印上去。
这生意初步便算是成了,待指印干了之后,契约就每人一份各自收了起来。
温有恭一副心中大石落地的样子,听说夏越十六就回胤城,忙说明日要带他逛逛越京。夏越心里也想再走走,便答应了他。
送走温有恭后,小厮忍不住嘟囔:“少爷来了京里,天天都跟那温公子在一起。”
夏越想想,还真是这样,也忍不住失笑。
第二日,夏越仍是带着小厮,往与温有恭约好的地点走去。
夏越已是相当守时之人,从来都是提前到达,只是温有恭也是从来都比他还早,这天也是,夏越拐过街角,就看到一袭黄衣的温公子站在街市口等着。
只是夏越没有走上前,而是后退了两步站到了街角墙后。
小厮好奇地探出头去看,然后啧啧两声:“那莫不是温公子的桃花债?”
在人来人往的街市口,温公子那身鹅黄本就显眼,旁边又站了个一身茜色宽袍的卿倌,更是惹得路过的人频频回首。尤其那俩人似乎起了争执,那卿倌瞪圆了眼,温公子则是一脸不耐,时不时摆手,一副要赶人的模样。
夏越敲了敲小厮探到自己身前的脑袋:“不要胡说,难道你看不出,那卿倌与有恭的长相颇有几分相似吗?”
“咦?”听了这话,原本被敲了头便缩回身子的小厮又向前探去,“少爷这么一说,还真是。温公子有兄弟吗?”
“未曾听他提及,”夏越摇了摇头,“不过相似到如此地步,即便不是亲生兄弟,只怕也是堂亲。”
小厮听着不住点头,看了一会儿街口的俩人,又抬头望自家少爷:“少爷,咱们就躲着,不上去打招呼吗?”
夏越戏谑地笑着看他:“怎么,以往在胤城,有卿倌要上来搭话你都刻意拦着,要不就转移我注意力,到了京里,你倒还要我主动去搭话不成?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那卿倌可没束腰呢。”
往常的小动作被少爷点穿,小厮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几声。
夏越拍拍他小脑袋,笑了笑,才继续给他解释:“已经快到约好的时辰了,若那卿倌是有恭有意要介绍与我的,此时他们不会起争执,让我看到会很不好看。你看他一直试着赶人,应当是不想让我们见到,我们就等那卿倌走了之后再过去吧。”
“原来如此,”小厮一拍手,“我说温公子平时都戴个面具对谁都笑,说话客气得跟假的似的,对卿倌更是温柔得不行,怎么今日像吃错了药,原来是想在少爷来之前把人赶走啊。”
夏越听得直摇头,他家小厮自从那日受了温有恭教训之后,心里明明对人家很是服气,偏偏嘴上半点不饶,一讲起来句句带损。
“你啊,”夏越只得又敲他一下,“不许这样说人,背地里也不行。”
小厮揉了揉二次受难的脑袋:“我在街上看过他跟其他人讲话,就是很假啊,只对着少爷时才正常些。若不是少爷是郎官,他也是郎官,还风流得很,我都怀疑他对少爷有意思。”
夏越干脆一下拍上他后脑勺:“说你一句,你还我那么多句,脑袋里都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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