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终于摇摇晃晃要往上爬,还没等起来的,身体一晃又接着跪了下来,姚征宇想扶扶他,秦邵摆了摆手:“我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段暄。不怪段暄,是我。”姚征宇戏谑的看着他,秦邵咬了下嘴笑:“真的不是他。是我为我自己赎罪。是我该死。就算我围着大昭寺磕一万遍都不够。都不够赎罪……”如果磕一千个头能够让他心里舒服点,他磕了又如何。他犯下的错如果能够跟雨水一样冲走就好了。他对段情有过的伤害如果能够洗掉,他愿意在这里跪一千遍,磕一千遍。如果能够保佑段情跟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平平安安他愿意磕一千遍。如果他能够跟段情重新开始他愿意磕一万遍!如果……秦邵仰着头看不清雨水,只是觉得嘴里都是咸的。
姚征宇看着秦邵半响后狠狠地说:“好,你磕!我看着你。你要是晕了我会把你抗回去!”
秦邵站头朝他笑:“谢谢你。”姚征宇挥了挥手:“我给你数着。”
大昭寺转经之路是一个轮回,从这头磕到那头,正好一千个。一千头等长身,秦邵磕了整整一夜。黎明破晓的时候,大昭寺的钟声响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秦邵看着大昭寺的门口笑了笑,额头上已经不只是斑斑血迹了。姚征宇嗤笑:“行,还能笑出来,没事吧。”秦邵摇摇晃晃的坐起来:“没事。一千个而已。”姚征宇点头:“那你再去磕一千个我看看。”秦邵吃力的靠在墙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幸好是冲锋衣,里面还没有湿透。要不这一个晚上会冻死人的。姚征宇递给他一杯热酥油茶,秦邵狼狈的喝了一口,嗓子生疼,味道很冲,但是他也顾不得了,使劲的咽了下去。
暖和一下,手脚不知道是摔散了架还是冻散了架针扎一样的疼。秦邵使劲的搓了搓手:“谢谢你。”姚征宇嗤笑了声:“谢我什么?”秦邵笑了声:“谢谢你陪我来。”姚征宇听着他这话便不再耻笑他,没说话,跟他一样席地而坐。这句话他也一直相对秦邵说,谢谢你这么多年陪着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我家里遭受巨变的时候!!是你们一直陪着我!姚征宇看着天色笑了下回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兄弟不用说这些话!说了伤感情!”秦邵也笑:“是!伤感情!是我生分了!”
姚征宇也不管他疼不疼使劲的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就跟你说的一样,新的一天又来了!”秦邵靠着墙看天没再说话。
两个人坐在大昭寺门前坐了很久,秦邵起不来,体力耗尽了。姚征宇也没有催他。
天色越来越亮,4000米的海拔上空容易看见太阳,下了一夜雨的拉萨晴天了,太阳出来了。把大昭寺渲染的金碧辉煌。
身边人渐渐的多了起来,看见秦邵这样并不吃惊,比他疯狂的人更多,常年日日夜夜跪拜的人更多。大昭寺的门前很快的聚集了人群,朝圣的,祈福的,渐渐的随着大昭寺里的钟声梵音唱起了经文。
秦邵的身体不行,这样的天气里实在是不好,姚征宇扶着他往殿里走,付了一大把香油钱把他扶到了侧殿里。测殿这个时候没有人,很安静,所以外面转经筒轻轻敲响的声音如同梵音,诵读转经文的声音比外面更加的厚重。在这厚重的梵音里姚征宇听见身边的秦邵低低的说了句:“愿我所爱之人平安幸福,健康无忧。”
姚征宇侧头看他,他已经跪不起来只是坐直了身体,眼睛看向了大殿,遥远而真挚。跟这檀香一个样了,姚征宇笑这摇了摇头,他所爱之人?他所爱之人,不知道是哪一个?新的还是旧的?
秦邵念完了看着他:“来了,好歹磕个头吧。”姚征宇笑着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
秦邵点头:“我知道。我只是无处可去,无药可解。无可挽回,想不出任何的办法。病急乱投医。”姚征宇看他那个样想打他,他一向最讨厌人家无病呻吟,最看不惯一个男的无病呻吟,偏偏他还在这里招他的眼!有什么过不去的!
姚征宇还没有说什么,就见有人出来了,红衣喇嘛,秦邵不太懂这级别,于是跟姚征宇颌首示意了下,那个红衣喇嘛笑了笑坐在了蒲团上,跟秦邵姚征宇对面:“小伙子刚才的话可不要这么说。心诚则灵。”秦邵想起这些人的信仰来有些尴尬的笑:“师傅抱歉,我就是说说。没有别的意思。”
这个喇嘛老者倒是没有怪罪只是笑着说:“无处可去,天大地大,无药可解,顺其自然。无可挽回,那就一意孤行。”不知道这里的人是因为靠近释迦摩尼还是喇嘛都要学这些,说出来的话都大有禅意,秦邵完全听不懂还是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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