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繁荣富庶。
有弟子眼睛很尖,一眼认出来往行人中有魔种在身的,快步向前,一把抓住来人,热情道:“这位兄台,我观你魔种在身——”
“去去去!”被抓住的行人一脸不耐烦掸开他手,没好声气,“去你的魔种在身!你们算命的现在套路还挺新奇,都从印堂发黑,玩到了魔种在身!”
弟子:“???”
他无力辩解道:“不是,兄台,你信我,你真的有魔种在身,我是坠青天弟子,没必要骗你,我不收钱的!”
说到最后,他已经有点语无伦次,谈及到钱不钱的,从格调上就把自己打倒了最不入流江湖骗子那一档。
那人发泄完,心头气顺,便也耐心劝一劝他,“这位小哥,我看你长得算俊俏,人模人样的,身上衣服也是好料子,想来是殷实出身,怎么就是不学好,要玩江湖骗子的那一套呢?”
弟子:“???”
他呆滞看着行人越走越远,那副受打击的模样仿佛被十个同境界的魔修轮流锤过。
“你这还算好的。”他同伴一瘸一拐走来,鼻青脸肿安慰他,“你看那边,大争书院的,已经和人吵起来了。”
大争书院的学生一边说着“夏虫不可语冰”,一边又口嫌体正直地尽心尽力驳斥着认为“这世上不可能有魔种”的凡人,恨不得把好几万年的修真史给他倒背一通。
弟子惊悚看他同伴,迟疑道:“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心中戒备起来,莫非是附近有魔修,自己同伴和他打了一场?
“唉,别提了。”
他同伴愁苦叹了一口气:“我倒霉,遇上一个身怀魔种的小姑娘,人家模样娇娇俏俏的,未出阁的大户人家。半条街的人追着我打,我总不能打凡人吧?他们也不听我解释,不想看我使法术啊!”
弟子:“……”
这他妈都是什么魔鬼任务。
魔修该不是认中了这一点吧?
那一刻,弟子对魔修的心机谋略有了新的认识,肃然起敬。
感谢杀破狼三颗星,舒遥一入晋国都城,便顺顺利利地找到了破军。
他仍是镜月的扮相,和引长烟、怀霜涧、顾迟笔三人待在一处。
“舒师弟!”被医修蒙蔽双眼的引长烟热情招呼,“你要不要和我们来一处!镜月师妹也在这儿!”
舒遥当然是顺水推舟,欣然应允。
他和怀霜涧相熟,顾迟笔有过一面之缘,破军更不用说,倒算是如鱼得水,气氛融洽。
几人走过长街,引长烟迟疑出声:“顾师姐,那边那个,是你大争书院弟子吗?”
和人辩论的声音大半条街都听得见。
顾迟笔:“……”
她断然否认:“不,我大争书院没有这样的蠢货。”
前头是个身着白衣的剑修,和行人两两对峙,看样子是憋一句拔剑憋到脸色发红。
引长烟抢先开口,一起断然否认:“不,我倒悬剑山没有这样的蠢货。”
再往前两步,有玄山弟子自暴自弃,干脆把自己伪装成算命先生,借着入门时基本功把行人忽悠得一套一套,直呼神算。
怀霜涧:“我玄山没有这样——”
她装神弄鬼四个字卡在喉咙间,不远处传来一阵贯穿耳膜的惨叫声,青衣绣卷草纹的坠青天弟子被身后一堆人追着喊打,鸡蛋菜叶横飞。
破军心情复杂,应景地接了一句:“我坠青天没有这样的蠢货。”
舒遥饶是自诩接受能力极强,此时神容也不由得有一瞬凝固,问道:“我们是修行者。”
引长烟:“不错。”
“那为什么不能让直接抓过身怀魔种的人,直接除去魔种?”
“是道尊说的。”怀霜涧道,“道尊说这不仅是场试炼,更是关乎到凡间人命存亡,须得心怀尊重,不得儿戏以对。”
舒遥正暗自反省自己时,又听怀霜涧冷冰冰道:“我看是他们过度曲解道尊的意思。”
“直接去除又有什么不好?”
说着她石中隐玉似有所感,发出一声嗡嗡剑鸣。
顾迟笔若有所思:“直接去除确实也不好。若非是像道尊那种能一剑诛杀一国魔种之人,像我们一个一个去除,只会引起人心惶惶不安,举国动荡。”
怀霜涧不语。
纵然她和引长烟皆是信奉一剑破万法的剑修,也不得不承认顾迟笔说得有理。
最难把握的便是人心。
舒遥一拍掌道:“我有办法!”
最了解他的破军面无表情,并不是很想听他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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