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空方丈:“……”
破军简直要为舒遥无时无刻不忘见缝插针明里暗里秀的疯狂下跪,头疼道:“现在该说的,不应该是如何救孤煞手中的仙道几位首席吗?”
这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六宗首席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人,俨然是下一代里的顶梁柱,仙道将来的脊梁骨,是要交托六宗重任的,断断不可折在孤煞手上。
“方丈想来是不放心我和破军的。”
舒遥面对卫珩时,眸中冷光消融成冰雪砂上凌寒开出的花:“不如阿珩去一趟?”
卫珩应下,“去一趟不妨事,只是你在六道寺中——”
他未免放心不下。
这一串的事情来得古怪。
不说是谁刻意拿魔王开的刀,谁在背后指使的孤煞对仙道小辈动的手,他们的目的所指很明确。
是舒遥。
皆空方丈虽说为仙道六宗宗主,但想起他极可能曾故意隐匿于紫薇秘境中,皆空方丈是何立场,卫珩也不能保证。
舒遥笑意在他眼角暖融融攒成一弯,他语声柔软,神态却骄傲:
“我寒声寂影三百年磨练,固然不是为不分是非由着心意血溅六道寺,但更不是为在关键时候拖我道侣后腿,让他分心他顾。”
如果没有皆空方丈的插嘴,这便是一幅剑修看了会流泪,破军看了会沉默的恩爱场面。
可惜皆空方丈他插嘴了。
表现得再踌躇,说得再谦和客气,也是插嘴了。
皆空方丈一如既往欲语还休,点到即止:
“不是老衲想要质疑道尊…”
万川和下意识插了一句:“可你还是打算质疑道尊。”
皆空方丈:“……”
万川和啧啧感叹:“你说你们这修佛的,怎么都那么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做的又是另外一回事呢?”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望着皆空方丈的眼神也有点变味。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万川和发现舒遥看他时,竟然奇迹般地回温些许。
他大受鼓舞,打算再接再厉,倔强地誓不把自己脖子从寒声寂影下抢救出来不罢休。
皆空方丈勉强微笑,强行装作听不见:
“只是老衲想,道尊与魔尊情到浓时,难免毫不设防,情爱蔽眼…”
万川和:“诶,方丈你那么了解是以前谈过一段吗?”
众人面色更加古怪。
他们想起那本据说皆空方丈苦恋贪狼使而不得的六道寺秘史。
又想起万川和说的口嫌体正直,嘴上一套身上一套——
难免有些不太好的联想。
莫非他们和尚动情追求他人,都是这般让人恨不得暴打一通清醒清醒的举措?
倒悬山主终于忍无可忍:“我弟子在孤煞手上,无关杂事,能简则简。”
他还等着解决完一通回去闭关清修,顺便在闭关前将引长烟扔进剑阵好好历练一通,别总是东跑西跑地惹事生非。
皆空方丈也能简则简,绝不给万川和任何打断的机会:“老衲不放心道尊前去魔道。”
卫珩神容沉沉不动,似根本未将皆空方丈看入眼中,把他的质疑听进耳里。
破军惨不忍睹地闭眼,仿佛听到寒声寂影呼呼出鞘的风声。
“方丈避世不出已久,许是不知道我们剑修的规矩。”
玄和峰主这一句竟是学着破军先前所言。
她掌间月出昆仑莹然生辉,如她的秀丽面容,柔美婉约,杀机暗藏。
“我们剑修之间能不能,放不放心,是拔剑决定的事情。不是他人三言两语轻轻巧巧可以拨动的。”
剑气呼啸席卷而过,如箭雨密密齐发。
皆空方丈不闪不避,脚下生根似立在原地。
剑气在他面容一寸前停下。
舒遥嗤笑一声,“我道侣两百年前诛杀十万魔种,从此后公认天下第一,无可动摇。你算是什么货色,也敢来说不放心?”
书院院长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搞得濒临崩溃,爆发道:“究竟有没有商量出一个章程?我弟子仍在魔修身上躺着!你们要是在纠缠不休,我先去找孤煞算账,再来和你们好好说道说道!”
众人心中一凛。
兴许是老实人发火,格外吓人。
兴许是读书人打架,格外恐怖。
反正皆空方丈是消停地闭上了他的嘴。
卫珩:“性命为大,我先去魔域救人,其余诸事,容后再谈。”
他说了话,便是板上钉钉,一锤定音。
因为哪怕道尊虚名震慑不到皆空方丈此等出世之人,天下第一的剑锋总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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