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近朱者赤,七域主相交的是舒遥、破军这等人物,闭上眼睛瞎吹的本事还是不缺的。
他道:“实不相瞒山主,这三百年过去,我在魔道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一听山主提我儿时旧事,便觉无颜面对,方才匆匆回的魔道。”
七域主在魔道待了三百年,风流恣肆,洒脱不羁的作风没学到半点,口是心非,死要面子,倒是学了个全。
他所思所想,其实再简单不过。
七域主离去时,以为在魔道会比和倒悬山主一块来得开心。
毕竟倒悬山主会勾起他少时回忆,而魔道不会。
可在魔道待了几日,七域主想,是自己错了。
还是待在倒悬山主身边安心。
无关少时回忆,无关言语多寡性子浓淡,甚至无关他扯出来搪塞破军的案牍公文。
相关的仅仅是人而已。
这样简简单单的想法,七域主偏偏说不出来。
倒悬山主颔首。
设身处地一想,若是有人提起他卖鱼旧事,倒悬山主其实还好。
多半心绪无波,任由那人说个痛快。
但他能理解七域主。
倒悬山主记得,曾经他从同伴的只言片语里面得知,金翠羽最痛恨的便是金元宝这三个名字,为之不惜发愤苦读。
甚至不惜对金银之物敬而远之。
倒悬山主虽说不知是什么导致七域主性情大变,连带着审美一起天翻地覆。
但人之本性,总是难变的。
“我叫定行云。”
倒悬山主忽地平平开了口:“上有孤磬定行云的那个定行云。起这个名字时,我不过识得几个字,自是不知道这许多讲究的。”
他说话时很平静。
仿佛少时看家护院剁鱼头不值得大惊小怪,大字不识也不是什么令他如今颜面蒙羞的事情。
真正的宠辱不惊,心性清明。
“是当初你念的一句话,才启发的我。”
七域主怔在原地。
他动了动唇,却一字未吐。
只是不无庆幸地想着,幸好倒悬山主遇到自己的时日尚早,自己行事还没那么放肆。
要不然他遇到自己念“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的时候岂不是要叫定罗襦,定鹧鸪?
遇到自己看话本的时候岂不是要叫定傲天?
那仙道六宗宗主,剑道唯二的高峰颜面,岂不是要毁在了自己手里?
倒悬山主道:“这样说兴许有些唐突——”
他顿了顿,有两息神态微动,不太自然道:
“但你少时并非单单有过金元宝、金铜钱、金如意那些名字。”
“也有过定行云。”
七域主也笑了。
那是一个真正舒心释然的笑容。
是的。
他想。
他少时有的从不是苦大仇深。
尽管少时的肆意无忧被血火烽烟,黄土白骨取代。
可血火烽烟,黄土白骨可以留在后面。
曾经有过的亲情温暖留在心底。
而前面的应当是希望。
欲攀高峰窥皓月。
那句话曾经是他留给定行云的。
现在是定行云带给自己的。
七域主道:“我想在倒悬剑山住一段时日,山主方便吗?不知山主最近有没有要闭关的打算?”
方不方便不是问题。
有钱在万事好说话。
难的是闭关。
没有拦着倒悬山主,不让他闭关的道理。
“暂且不闭。”
倒悬山主说:“尘缘未了,不闭关。”
七域主明白了等在自己前面的是什么。
倒悬山主也明白了他不闭关等的是谁。
到底还是弄假成真。
第107章 舒遥沙雕现代番外(内有剑三内容)
“阿珩…”
舒遥喃喃了一声。
他睡得似是不太安生, 蹙紧了眉头。
不料非但没人应他, 耳边杂音和焦急男声反越来越响, 永无止境。
舒遥了解卫珩, 即使是魔族入侵一类的大事,卫珩也决不会在舒遥睡时吵到他。
所以耳畔响动固然可以听之不闻,心中愈演愈烈的好奇心却无法遏制。
舒遥睁开了眼。
不料就是这一睁眼,让舒遥呆在原地半晌, 都没能反应过来。
眼前并不是他所熟悉的玄妙峰, 或是魔宫。
书桌上电子光屏里的花花绿绿, 当当当当个不停的技能音效,书桌两侧凌乱摆放,高高成叠的资料。
舒遥僵硬回头。
不同于魔宫里宽阔绵延的无尽空间,雕金镂花,珍宝做设的风格, 他所身处的房间就要狭小简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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