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干嘛呢?”海麒凑过去。
“等你点蜡烛啊!”看到屋里亮堂起来,海麟伸手拿过酱油倒了一点在碗里,里面盛着俩剥了壳的鸡蛋,“蜡烛放在这里吧,你先去点上煤油灯,把笸箩端屋里去,干粮我都拾出来了,一会儿我就弄完了。”
“哦。”海麒在橱柜上滴了几滴蜡油,把蜡烛小心的粘在上面,转身端着笸箩进屋了。
停电是很平常的事情,这个时候农村基本上隔几天就会停一次电,有时候一天能停一两次,也不像现在村里还会通知什么的。家里一般也不用蜡烛,蜡烛贵,停了电都是点着煤油灯让小孩子做作业的。
母子三人围着桌子吃一碗捣碎了的腌鸡蛋外加几碟自己腌制的咸菜,吃的津津有味。想想以前,海麟是标准的无菜无肉不欢,如今,跟母亲兄弟一起吃着咸菜闲聊几句也觉得很满足。
“明天晚上得去浇麦子,正好你们俩也不上学,就去给我帮个忙吧!”海母边吃边看了看俩兄弟。
海麟‘嗯’一声算是应下了,海麒撇着嘴不太乐意,但也没说啥。
海母笑了笑,心下觉得安慰。
小儿子从小懂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他爹‘上身’过的原因,头脑非常聪明,刚上学前班的小家伙记账算数比他哥这个五六年级的还顶事儿;大儿子就是普通的小孩子了,爱玩爱闹爱撒娇,怕苦怕累怕巴掌,但两个孩子都没让海母操什么心。
吃完饭,海麒就跑出去找同村的小朋友玩去了,这时候街上还有不少孩子,停了电,点蜡烛浪费又睡不着觉,就跑出来溜达消消食。
海麟也没阻止,他从来都不管海麒玩闹的事儿,自己顶着个老成的芯子也就算了,海麒可是正宗的幼齿小孩子,该玩就玩该闹就闹才能身心健康的成长。
至于海麒没做完的作业什么的,嗯,海麟一边练字一边淡定的表示,晚上回来熬夜嘛,小孩子火气大,熬个夜也不会有黑眼圈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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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是周六。
海麒中午吃完饭就趴在炕上睡着了,他昨天没做完作业,大早上四点多钟就让海母叫起来了,结果做一会儿睡一会儿直靠到上学也没做完,恐怕跑到学校里去抄别人的了,睡眠不足,活动量又大,估计上午就得困的不行了。
海麟也没管他,晚上还得去浇地,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推着大自行车,海麟跨上小梁晃晃悠悠的就出了门。
海麟学车快,上辈子他记得就是上学前班之前就学会骑自行车了。他身体柔韧度好,平衡度也不错,一般人自行车骑得好,脚蹬三轮就不行,老是会觉得要歪倒。海麟就没这个问题,脚蹬三轮他直接就是上去就会了,感觉还挺简单。
七岁的孩子,就算海麟长得比一般同龄人高点,那也没有自行车高啊,一双小腿跨着小梁蹬的自行车歪歪扭扭的,别人看着就心慌,一路上好多村里人跟海麟打招呼,让他慢着点骑,虽然海麟自己觉得挺稳。
好不容易到了自家地头,海麟下了车子到井边看了看,没人放东西,便将自行车后座夹着的蛇皮袋子拿下来放在井边,用一块砖头压上,转身骑上自行车又晃晃悠悠的回去了。
地头上挖的井一般都是周围的户一起挖的,或者以前别人家挖的,后来挪地不在这边了,也算是公共的,所以用的时候大都临着用,谁家要浇地就先在井边放一条蛇皮袋子或者麻袋什么的,表示有人先来看了,过会儿时间会拉着机子来浇地,浇完了就会把袋子拿走。
这就叫占井。
有时候地里旱了,浇地的人多,一般都占不着井,所以只能选择晚上浇地,冷也是没办法的。
海麟回去把占井的事跟海母说了,便也躺在炕上睡了一会儿,补补精神。
晚上,母子三人吃了饭,就用自家养的马套上马车拖着机子到地里去了。
海麟家养的这匹马是海麟出生前就有了的,海麟很喜欢它。这马不是那种宽背的用来骑的马,只是耕马,但也能骑,只是骑起来硌人,长得也不算丑,头上一大块倒三角形的白斑,除了四个蹄子其他地方都是棕黄色的。
这匹马在海麟家将近二十年,可惜上辈子老了的时候被大哥海麒给卖了,那时候它已经不那么听话了,有点任性,不爱干活,估计后来会被宰了。农村就是这样,不能给家里出力的畜生就不太可能留着浪费了,就像猫狗咬了一次人就不会再留着一样。
海母力气很大,毕竟是从小干惯了重活的农村妇女,她一个人就能将沉重的机子撅起来,让两兄弟一边一个把轮子卸下来。三个人一起把抽水的管子下到井里去,海母提着水桶往大桶里打水,两兄弟一人拎着半袋子水管吭哧吭哧的背到地里去伸开接起来。等水管全接起来的时候,两个人也出了一身的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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