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秦恭大概是心不在焉,刘符一面学着兵书上的阵法,一面思索着变换豆阵,反过来将他压得力不从心起来。眼看着总算要赢了,刘符挺直了身板,打算再拨一下自己这边的豆子,对秦恭发起总攻,余光瞥见帐外又进来一个军士。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将目光钉在桌案上,并不理会来人,打定主意,无论再紧要的情况,他也要赢了再听。
却听来人道:“王上!赵王送上降表,约期向我投降!”
刘符一愣,随即将手里的东西“哗啦”一声全扔在案上,起身从他手中抢过降表。豆子噼噼啪啪地散了一地,他一脚踩了上去,都没感觉出硌脚来。
“石威顶不住了?”他且惊且喜,“没想到真能这么快灭了赵国……”
赵国疆域广阔,地势险峻,石威又经营日久,若想打到太原,没有个四五年的时间,恐怕是痴人说梦。可谁知他一伐赵国时,一举打出了威风,打得赵国举国震怖,赵王这回便亲自应战,结果居然被困在了上党。原本与赵国结盟、约定南北夹击雍国的梁预,为了王位草草回国,而燕、齐只顾着打自家的算盘,甚至还存了坐山观虎斗的心思,要看这两个中原大国两败俱伤。有人劝过赵王,发书向燕、齐两国求援,却被赵王骂了回去。于他而言,他赵国只有结盟,绝不会求援。何况赵国向来自诩最强之国,齐地虽广,却是绣花枕头,这么多年过去,连个洛阳都拿不下来,五年之内没能向东推进一步;至于燕国,更不过是弹丸之地,朝不保夕,赵国之所以没有灭燕,只是因为先前忙于伐魏、近来又要应付雍国,一直没有腾出手来而已。要他向这两个平素看不起的国家求援,自是绝无可能。
刘符心神一肃,勉力压下激动——以赵王的性子,求援都不可能,怎么会向他请降呢?
“敬仁,依你看,赵王这是真降……还是假降?”
秦恭老实答道:“赵国如今已是穷途末路,既无盟国,也无援军。若是诈降,想来也是赚王上入城,王上若是小心提防,料也无事。所收降卒,王上也当小心,切不可大意。”
刘符点点头,一把将降表捏进手里,“明日教赵军开城献降。令两万军士随我入城,其余人守在外面,赵军将吏降后一律解甲,候于城外。”
次日,上党城外,刘符身披金甲,腰悬长剑,立马于上党城外,身后旌旗飘动,雍军排开阵势,威风赫赫地等待赵王出降。
这座他苦攻数月而不能下的城池,此时就在他面前,缓缓地为他打开了城门。
吊桥放下时,发出“吱呀吱呀”沉重的闷响,就好像是上党城的牙齿在不停打颤,当它终于轰然落地时,也震得刘符的心随之一颤——
如今灭了赵国,他便是中原独一无二的霸主,再无一国能望其项背,齐、燕自守之国,不过指麾可定。今日受了赵王这降,长江以北,就可说是已被他收入囊中了。
从城门后出现一队人影,刘符在马上挺直了脊背,一只手缓缓按在了剑上。
赵王按照自古以来的降礼,身着素衣,口衔玉璧,面缚牵羊而出,身后几位大臣身着哀服,抬榇而随。
没想到以赵王的性子,不仅会向他投降,居然还降得这么规规矩矩、像模像样。刘符在马上一笑,胯下大红也打了个响鼻,四蹄动了动。
按照规矩,接下来刘符应当亲自解开赵王身上的绳子,受了他的玉璧,再一把火烧掉他带来的这口棺材,这一套繁文缛节才算是结束了。刘符一向最烦这些,但这个时候,竟对这一套莫名地消了恶感。他一动不动地高坐马上,半阖着眼睛,看着赵王一步步走过来,只觉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教自己心旷神怡。
他该迈得再郑重、再好看些的。
可他没有能心旷神怡得太久,赵王便走近了,当他走近到终于能让刘符看清来人的面目时,刘符只觉像是被人一记闷棍敲在了头上。
出城投降的根本就不是赵王!
中计矣!
------
“是刘卓这边也想吊着,我这边又不敢放手”——备胎符的心声,男默女泪
惊了!相隔千里,丞相一个扔在敌方脸上的技能居然打掉了自家王上半管血,丞相:Σ(⊙▽⊙"a!!
第78章
刘符打马上前,一把扯住“赵王”的领子,几乎要将他提起来,那人也不抵抗,只看着他不住冷笑。刘符咬牙切齿地将他掼在地上,回头喊道:“传令各门的将军,都给我看紧了,不许让一个人逃出上党!”
52书库推荐浏览: 一只小蜗牛
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