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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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师:“……”

  好吧。无论他是不是假装憨厚,能说出这等话就算不容易,有涵养。看来荣安郡主要吃这一闷亏,没办法计较。人家都把软话这般漂漂亮亮地说了出来,郡主又不是那等得理不饶人的xing子,怕是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到也不是不好,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更妥当。

  红尘却是满头雾水,伸出手一比:“等等,我已经知道,这位郭大师的弟子取走了我家门口的两个石像,但他没回去?大师以为是我关注了他?”

  郭品一愣:“两个?我只让他去买一个?”

  红尘:“……”

  现在哪是争执这个的时候?

  郭品这才神色稍稍凝重:“那日路过贵宝地,发现门口的貔貅和麒麟已经由瑞shòu化为凶shòu,正好我又需要一样邪宝,就jiāo代三郎两句,让他帮我买下来,不过郡主既然不打算割爱,我肯定不至于qiáng夺,毕竟不是不可替代之物,到是三郎犯了执拗xing子,留书一封,说是有法子把东西弄到手,弄走了对方还要感激他云云,那小子以前没少和街面上的混混之流厮混,我一看他的留书便知,这小混球一定是去找他那帮狐朋狗友帮忙了,只是我当时太忙,又信郡主不至于吃亏,反倒是这小子可能倒霉,就想着给他个教训也好,没有多cha手,没想到他竟然一去不回,难道郡主也不知小徒下落?”

  红尘眨了眨眼,哭笑不得。

  自己不会吃亏?这位说的到是好听,九命牙行那帮人在偷jī摸狗方面可是专业的,那帮jī鸣狗盗之辈,能耐不大,经验却比她丰富得多,有心算无心之下,偷窃的又不是家里的东西,只是大门外的石像罢了,能有多难?

  郭品忙得很恐怕是真的,gān脆就没管这等小事,大约也觉得自家徒弟不会做得太过分,而且还认为貔貅既然邪物,那若是被弄走,那也是功德一件。

  谁说这人迂腐,明明脑子灵的不要不要的。

  红尘笑了笑,人家既然好言好语,她也不至于随口拆穿,给人家没脸,只是很认真地说明——自己的确丢了东西,却连他那个徒弟的面也不曾见,更不会把抓人囚禁起来。

  郭品一听就大惊失色,他到是不觉得红尘会这上面说谎,三郎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若真在对方手里,还不赶紧拿出换他郭大师的人qíng,留着下小崽子不成?

  “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跑哪儿去鬼混!”

  显见郭品也了解他徒弟,知道他xingqíng跳脱,是个爱胡闹的,没准儿拿到东西以后,又遇见了什么事儿,一想到这么久不见踪影,生怕他碰到难以解决的麻烦,连忙赔礼道歉,告辞而去。

  杨师也忙跟了出去。

  红尘在后头挥一挥衣袖关了门,再一转身去找自家师兄,然后她那位林师兄就又不见踪影。

  这位神出鬼没也不是头一天,红尘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需要劳动他,他消失就消失。

  郭品也好,还是北燕和大周之间的恩怨qíng仇,红尘都是当八卦品一品,并没有特别关心,她这会儿把更多的心思花在帮罗娘她们上学读书,顺便置办产业上。

  因为考上了京城女学,她们就去衙门立了女户,罗娘和小严在同一户上,关系写的姐妹。

  红尘以前都没有问过。这时才知道,原来罗娘叫罗姗,很文雅的名字。

  小严叫严海燕,也不是什么乡野村夫会起的大名。

  叫什么到无所谓,其他姑娘们也多立女户,还有不少关系特别亲密的,就此成了一家。

  一开始。罗娘甚至考虑过gān脆就投了红尘门下。给她当丫鬟,当嬷嬷,只是红尘不同意。郡主府用的是宫女,一旦真登记在册,那就是官婢,可不是想脱籍就能脱籍的。

  “你们还是立女户吧。我这儿有女官的空缺,都给你们留着。”

  大周这边的规矩。郡主也能有伴读,有女官,只是有些穷些的郡主养不起,也没有正正经经的大家闺秀会去投没前程的郡主。夏蝉当年还想谋过荣华郡主身边伴读的位置,只是她虽然是夏家的嫡女,身份是够了。女官里出身最好的,也不一定能有夏家这样的家世。奈何学识方面,郡主却更喜欢京城女学出身的平民学生。

  人家选女官,是选亲信来着,夏蝉明晃晃在脸上写了另有目的,就是借郡主的身份和最顶层的圈子勾勾缠缠,想要拓宽人脉,荣华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

  她当年年纪更幼,比现在要稚气得多,也就是一时有这么点儿念头,到也不是多积极,没当成才是正常。

  “对了,罗娘你们还得攒点私房钱才行。”

  如今不再是贱籍,也能有自己的私产,别的不说,好歹要把嫁妆给攒齐了才好。

  红尘盘算账本,看看最近能动的银钱不少,就打算把她们本来想要开的绣庄,成衣铺子都盘算出来,让罗娘几个试着做一做,自己出大头,就算是入一份子。

  琢磨了半晌账本,躺下睡觉时,明明脑子里都是方孔圆形的铜钱,没想到一睡着,却梦见一个慈眉善目……的麒麟开口说话了。

  麒麟并没有一般神shòu的威严,半趴在一个花纹很漂亮的毯子上,眯着眼睛,盯着西边的什么地方,像看东西,又像迷迷糊糊睡觉,鳞片闪闪生辉,看起来很可爱。

  嘴里咕咕哝哝,似乎在说梦话。

  “嗯,不是做梦呢,我前阵子迷迷糊糊不清醒,把林家那个小七给吞了,不过我可没吃他,又很快就吐了出来,哎,我可一向吃素,你知道的,你吃它的可能xing还更大一点儿……”

  红尘猛地从chuáng上坐起,翻腾了下苦笑:这是小莫的生辰将近,所以她老惦记,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问题是,她还真坐不住。

  任谁梦见这种事儿,也要心里嘀咕一二的。

  红尘披上衣服,四下里找不到林旭,律风荷到是在,可他未免太显眼,只好拉上铁牛,也不坐车,出了大门站在她家貔貅和麒麟所在的地方,仔细看了看,又取出一张符纸,轻轻贴在地上。

  铁牛很乖巧地看着,心里好奇,嘴上也不问。

  红尘立了一会儿,就举步向前走,走走停停,时不时窃窃私语。

  铁牛一直护在她身后,哪怕红尘跟个疯子一般,对着道边的古树自言自语,他也面不改色,只不过,他还是决定回头请个好一点儿的大夫给红尘小姐检查检查身体,小姐都是郡主娘娘了,应该可以用得上御医吧?

  红尘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绕圈,绕了小半个京城,累得眼睛看东西都快成重影。

  “我就知道……”

  哪怕京城这等风云荟萃之地,那些花糙树木也和外头的一样,并不是都很靠谱。

  京城的灵气虽然比外面的多,毕竟当年定都,在这方面肯定有考量,还不知那些灵师挑选多久,才挑选出龙脉所在,定都永安城,但此地又是大周最复杂,yīn暗晦气最多的地方,糙木有灵的,渐渐也被晦气蒙蔽了灵智。

  “不过,具体地点确定不了,也就在这附近,不会远了。”

  红尘四下看了看,忽然目光一凝,落在东南角一家招牌很大的赌坊门前。

  门口四五个青衣壮汉,正冲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那少年也倔qiáng,抿着嘴,抱着头。蜷缩起来,任凭那些拳脚落在他身上,一声都不吭气。

  大汉们明显也怕闹出人命,这里是京城,出了人命谁也不好过,打了一阵就停了,呸了一声。怒叱:“进赌场还输不起?你算什么东西!再敢捣乱。下次就要了你的小命!”

  那少年恨恨咬牙,眼睛里露出几分怨毒。

  等那几个大汉走了,旁边才冒出两个中年男子。都是一脸无奈:“三郎,早说了你别去招惹他们,何苦呢?”

  红尘眨了眨眼,失笑——这才叫得来全不费工夫!

  抬头看了像赌坊的招牌。上面有蝶楼的标识,明显是蝶楼的地方。

  大周禁赌。但是官方也有开赌坊。

  各地教坊司里就有大周最大的赌馆,像蝶楼这般和那些上层权贵们纠缠不清的组织,开个赌坊,没人会找她们麻烦。

  当然。平日里的孝敬也不会少。

  像这类能正大光明开在大街上,把招牌挂得这般显眼的赌坊,很明显都在门口竖了牌子。就写——势力滔天,不要找茬!

  “呸!”

  少年吐出一口血水。怒道,“白费功夫,竟然不管用!”说着,他脸上就露出三分苦恼,想了想,一转脸冲身边两个中年人道。

  “听着,这事儿不许跟我师父说,就当咱没弄到那东西。”

  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解其意,那个三郎气得跳脚:“你们傻啊,师父自己说,那玩意邪xing的很,谁沾谁倒霉,咱们把东西都按照师父说的,摆放在赌坊后门口了,结果我不但输得jīng光,还被打成这德xing,你说说究竟是谁倒霉?要是让外人知道我师父说的不准,他老人家的脸还要不要?”

  中年男子没吭气,叹了声,“知道了,那三郎快回去,别让你师父担心。”

  少年应了声,转脸刚要走,胳膊忽然让人抓住。

  他一愣,脸上登时变色,破口大骂:“他奶奶的,今天怎么回事儿……”

  一句话没说完,半边身体顿时麻痹,脸色发白。

  那两个中年男人也吓了一跳,齐齐道:“英雄手下留qíng,我们三郎可是哪里得罪了您?咱们给您赔个不是,还请瞧在他年幼的份上,原谅则个!”

  红尘失笑,原来少年身边的人都一样,谁都知道他爱闯祸,这样顽劣不堪的徒弟,有郭品受的!

  铁牛把那少年拎到红尘面前,扔下去,即便放开手,对方还是哎呦哎哟地站不起身,只是努力抬头,瞪着红尘,一看她,脸上登时变色,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样子你认识我?”

  红尘也觉得这少年眼熟,应该是平日里偶然扫过一眼半眼,当然,并不熟识。

  三郎吭哧半天,目光闪烁:“谁,谁说的,我不认识你!”

  却是心虚气短,额头上汗水都落下来。

  红尘叹气:“也是,身为江湖人,自然有江湖手段,做事之前先踩点很正常。”说着,她指了指后门,示意了下,铁牛很随意地一抬头,冷冰冰地看了那两个中年人一眼,只这一眼,那两个中年人老老实实地低下头。

  铁牛这才绕过去,没片刻,手里轻轻松松拎着一只石头貔貅就转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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