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只希望……”
只希望他们都安贫乐道,能得一个好结果。
一晃神,小香就上了楼。
“大哥,您看看这簪子多jīng致,买一个给您夫人如何?”
“小姐,这是七十六种鲜花配置的胭脂,多细腻,不如买一点儿试试看?”
“……”
她现在也就七八岁的模样,胳膊里挂着个篮子,里面放置了不少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红尘微微一笑,伸手招呼:“小妹妹,过来让我看看。”
小香的眼睛登时一亮,一路小跑就跑过来,红尘低下头去挑拣了下,拿了两盒胭脂,又拿了一个小银镯子,再要两个头花。
“就这些吧。”
她也不要太多,只让小香有个意外之喜便好,可不能让她养成喜欢到茶楼酒肆去qiáng硬推销的毛病,万一惹恼了哪个贵人,那可是要吃大苦头的。
即便如此,小香的眼睛也晶晶亮,算一算,她只这一笔生意,就能赚个十多文,攒起来比她娘给人洗衣服赚的还要多。
利索地给红尘收好,小心搁在桌子上,拿了一两半的银子,还有一串赏钱,小香登时就眉开眼笑,也顾不得再卖东西,高高兴兴,蹦蹦跳跳地就下楼去。
红尘撑在窗户上看她出了大门,脸上本来很高兴,却骤然变色,墙角处冒出一男人,一把抓住她。夺了她的荷包。小香眼睛通红,却是缩手缩脚,一声都不敢吭。
那男人低头给她说了些什么,小香只是摇头。那人一下子就bào怒,劈头盖脸地一顿打。
大巴掌扇在稚嫩的小脸上,青白的脸居然变得通红。
红尘皱眉,没有说话便见那男人居然拎着小香进了茶楼,直奔二楼她这儿。
那店小二连忙过去一把拦住。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客人们都有些不高兴,却是不想惹是生非,大部分连忙走人,还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过来围观。
其中一个茶博士急匆匆先到红尘这儿:“小姐,您赶紧跟小的从后门下去吧,吴二一准儿又输光了钱,还灌了huáng汤,他这种人,就是一摊牛粪。你踩上去还脏脚来着!”
说话的工夫,吴二撞开店伙计,左手拎着竹篮,右手拎着小香,醉醺醺地奔过来,一看见红尘,眼睛里就露出一抹jīng光,仿佛恶狗看到一块儿肥腻的大肥ròu。
“哟,是个小姑娘,小姐您真是个识货的。我们丫头这些货,那可是jīng品,宫里的贵人们戴的玩意儿,这丫头嘴笨。不会说价,你买的东西一两多银子可不够,那每一样都要十……二十两银子,小姐,你总不至于赖我这笨蛋丫头的账?”
周围人一阵无语。
那东西还扔在茶桌上面没动,就那点儿玩意。材质差,做工也不算jīng致,即便不是粗制滥造的货色,也不值多少钱!
这人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一共加起来也就一两银子,他到好,还一样二十两,怎么不要一百两算了!
小香的脸色顿时雪白,吓得瑟瑟发抖,却还是张开嘴:“我,我不卖了……”
“闭嘴!”
男子又是一扬手。
小香吓得闭眼转头,脸上却不曾感觉到剧痛,身子一歪,让人拉着手臂拉远了一点儿。
她战战兢兢睁开眼,见是红尘拉住了她,不光不高兴,还流露出一丝焦虑:“小姐您快走!”
那男人的脸色却变得好看了一点儿,也没再执意要起冲突,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小姐是好人,您就再发发善心,把我们这点儿货全给包圆?我给您打七折,哎,咱赚这辛苦钱,可不是为了我自己,瞧见没,前面就是蝶楼赌坊,我儿子一不小心抵押在里头了,今天刚让人bào打了一顿,再弄不到银子,那是小命不保,您是好心人,就发发慈悲,救我儿子一命!”
小香本来还瑟瑟发抖,一听这个,反而鼓起勇气,抬头大声道:“你有钱……有了钱也不会去赎弟弟,你还教弟弟赌……”
“怎么说话,我可是你爹!”
那男人大怒,这下真是气急败坏,扑过去就要撕扯小香的头发,却一把被铁牛抓住胳膊抡起来,甩了两圈,又轻拿轻放地搁在旁边的椅子上。
铁牛整理了下衣服:“我可没随便打人,他靠近小姐这才抡的。”
那男人晕头转向,脸色煞白,眼睛里全是金星。
红尘叹了口气:“命啊!”
叹了声,也不管还在桌子上瑟瑟发抖,看着铁牛跟个鹌鹑似的男人,拉着懵懵懂懂的小香就出了茶馆。
“小姐……”小香抿着嘴唇,像只小兔子似的,“对不起!”
红尘笑了笑:“怎么能怪你,放心,你父亲不敢找我的麻烦了。”
那到是,红尘是一眼能看出来,小香本人更是清楚的很,她爹一向欺软怕硬,只要被吓唬住,就乖得和孙子似的,绝不敢胡来,就说他这样混不吝的xing子,可在蝶楼赌坊,那是绝对懂事,不敢有半点儿乱来,都把儿子输给了人家也不敢反抗,要不是小香见机快,跑到外婆家躲了起来,恐怕连她都保不住。
“走,带你去赌坊见识见识。”
红尘笑眯眯地道。
小香顿时吓得脸都变了色:“不,不……”
“怕什么,不要弟弟了?”红尘抓住她的手,轻轻松松向前走,小香心里翻腾,一咬牙,紧紧跟了上去。
绕了一个弯,已经能看到赌坊的大门口,红尘就正好和郭品,三郎师徒面对面遇见。
三郎神qíng沮丧,蔫了吧唧的。
郭品还好。不过显然也不是特别高兴。
三郎一看见红尘,张了张嘴想说话,红尘先道:“别忘了我的一千两huáng金,顺便告诉我一声。我家麒麟你卖给谁了?”
“咳咳咳!”
被噎得咳嗽半晌,三郎皱眉,“如果我都给了你huáng金,就说明那麒麟是我买的,凭什么还要告诉你它在哪儿?”
红尘板起脸:“因为你不告而取。还是取走了郡主府门前的东西,说的严重一点儿,你藐视皇家,告你个不敬之罪也无不可。”
三郎登时被吓住。
红尘又笑了:“不过,我心地好,就饶你一回,只告诉我东西卖给谁便是。”
“……我不知道,这得问小果果他们。”
三郎简直带了哭腔。
“那就去问。”红尘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牵着小香的手,继续走。
三郎打了个激灵。这才回神,脸上爆红,气得跺脚:“你,你,你……咦,你这是去哪儿?”
“哎,最近手头紧,去找点儿偏财。”
三郎:“……疯了,会赌吗?再说,我师父说的。赌客永远赢不了赌坊!”
想了想,他一出溜,追着红尘过去,郭品在后面叫了两声。结果自家徒弟又祭出那招大杀器——不愿意听话的时候自动耳聋,他也没辙,只好跟过去。
他的身份反正也曝了光,万一出事,好歹能护住三郎完完整整地从人家赌坊里出来。
红尘赌坊门口站了一下,极目远眺。
门口挂着两个青黑色的牌子。一个上面刻着老虎纹路,另一个是狮子纹路。
“铁牛。”
她喊铁牛过来,低声jiāo代了几句,铁牛应了声扭头就走,红尘才拉着瑟瑟发抖的小香道:“看见了没有,门口乃是狮虎煞,煞气极重,从正门进去,就如入了虎口,无法全身而退了,这赌坊可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那,那小姐咱们还进去吗?”
小香讷讷道。
红尘拉着她:“进!”
说着,就走到门口,冲那‘老虎’和‘狮子’笑了一笑,也不知怎么回事儿,小香一瞬间仿佛看见牌子上的狮子老虎齐齐调转了身,闭上眼睛呼呼睡去。
进了赌坊,红尘一点儿都不着急,拉着小香带着她四下看了看,“煞气好重,四号赌桌最重,其它的也不轻。”
一边看一边摇头:“不是做长久买卖的样子。”
正经的赌坊讲究细水长流,当然也是处处杀局,宰的肯定是赌客,但却不会太过分,毕竟是要做长久生意的,要是天天闹出人命,客人也不敢登门。
而且赌博这种事儿,在官府那儿肯定讨不到好处,他们即便仗着背景qiáng,让官府睁只眼闭只眼,还颇为维护,也不会整日去找麻烦。
这里却不同。
那布置,一个连着一个的风水局,几乎连一线生机都不愿意给赌客留的样子。进来的人,怕是十个里有十个要输,说不得还得有个把得输得倾家dàng产。几个大赢特赢的,到是赌坊的托。
按说蝶楼的格局不算太小,不应该这般急功近利吧?
红尘嗤笑,她一开始可没想做绝,现在既然人家都不想做长久生意了,那也怪不得她。
伸伸手,招呼赌坊的伙计近前。
那伙计到挺客气,笑眯眯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红尘脸上的笑容更是温和有礼:“通知一声你们掌柜的,我在靠窗的第四张赌桌那儿玩一会儿,给他两盏茶的时间,两盏茶过去,要是他不把最近留下的人都jiāo出来,那我保证今日你们赌坊大吉大利,赌客进门,但凡与赌坊对赌,有赢无输。”
那伙计一愣,脸色顿时yīn沉,怒道:“你不是客人,是来闹事儿的?”
“怎么能这么说?”
红尘微微一笑,“我明明很好心,想和你们谈一桩买卖,而且都提前亮出底牌了,世上像我这么实诚的人,可不多见。”
伙计不可思议地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一下子就笑了,怒气全消。
实在是眼前的小姑娘一副娇俏美丽的模样,让她杀气腾腾的话都变得像小孩子在撒娇玩闹。
摇了摇头。红尘牵着小香的手,走到她择定的位置,站好抬头,“嗯。好。”
旁边有个赌客显见也注意到这个漂亮女子,奇怪道:“什么好?”
“我说头顶的‘剪刀煞’加‘星罗密布参天伞’布置得够好。”
那赌客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就跌了出去,再不看靠近这张赌桌,伙计闻言。脸色也变了变,扭头就上了楼,看样子是去通知他们掌柜,或者其它能做主的人了。
红尘算了算时间,举目四顾,半晌点点头,分了一把碎银子过去,冲小香道:“你也可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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