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为什么,看见大师了,谁还耐烦应酬‘俗人’!何况那边正乱着,领导人出没的地方,冒出一把枪,枪怎么进来的?怎么瞒得过安全检查,要用来gān什么?
估计好多人要连续几个晚上睡不着觉了。
他一个局外人,少掺和为妙。
“反正顺路,大师,您这是出去玩?要不要我给您当导游,湖南那地方我熟的很。”
“……唔,既然你是地头蛇,那正好帮我找辆车,我要去一趟桐乡。”
红尘觉得,有便宜坚决不能沾的说法,在此时此刻应该不管用,现在是看见便宜赶紧占一占。
一路上,红尘一直闭目养神,其实心里忐忐忑忑的,主要是她老怀疑自己有事故体质,生怕遇见个劫机的,要不这飞机走到半路上发动机失灵什么的,幸好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没有。
公孙训给红尘找的车是一辆卡宴,司机是个年轻女人,虽然是女人,但开车技术很好,路也熟悉,红尘只是提了一下地址,她自己都不很清楚,那女司机连导航都不用就知道是哪里了。
“桐乡安里村啊,那路可不好走。”
很好走。
红尘自己指挥,一路上没有遇见一个红灯,一次堵车,整个行进时间,比预计最快时间还要快二十多分钟。
到了地方,人家司机都以为红尘才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本地人。
现在哪怕是村子,大城市附近的,也有很多都是二层小楼,大院子,村子里的街道照样是沥青油面路,安里村却显得破旧些,房子大部分还是六七十年代的水平,也是大土道,一下雨车和人都不要想走,家家户户农闲时节去打工,钱还是勉勉qiángqiáng够用,出点儿事儿立马就头痛无比,连借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借去。
李燕蹲在门口的一块儿大石头上面,听见屋子里爹妈吵架。
“你要卖了房子?那咱们住哪儿?”
李燕她妈妈气得脸色发绿。
李燕她爸也一脸的丧气:“不卖怎么筹钱?钱给不足。你想让你儿子蹲大狱?等出来了什么都完了!”
“就是卖了这房子,咱们能筹到多少钱?差得远呢,哎,要我说,还是让燕子嫁给村长家的富贵,人家愿意给二十万的彩礼,他们家又富。富贵也是高中毕业。没有哪儿配不上咱家的燕子,咱们家的条件,还远远比不上人家呢。”
“燕子还上学来着。怎么能结婚?他们又不愿意等燕子毕业,要是等她毕业,肯定不乐意提前出彩礼。我看实在不行,把咱们店卖了算了。”
“绝对不行。卖了它,你吃什么喝什么!”
后面父母的声音如利剑。
李燕脸色木然。恨不得拔腿就走,逃回学校不管这一摊子烂事。
可她哪里都不能去,爸妈不是不疼爱她,供她吃喝。供她读书,好不容易熬到今天,她长大了。父母也到了该享清福的年纪,她不能因为一时气话。就一个人不管不顾地走人,她弟弟还在看守所待着,总要想想办法先让人回来。
不远处忽然有小孩子嘻嘻哈哈——“大车,大车。”
李燕抬头看去,看见一辆卡宴,登时愣了愣。
村子里不富裕,别说这村子,就是她出门在外,也没看见过几辆卡宴。
没多一会儿,那车竟然在他们家门口停下。
夏红尘从里面下来,冲着李燕招招手:“来帮忙。”
李燕连忙过去帮着从后备箱拿东西。
听见各种议论声,里面她爸妈也不再争吵,都走出来张望,就见有一辆车停在家门口。
他们对车不熟悉,认不出牌子,但是一看也知道是辆好车,都不由挠头,尤其是看到自家闺女站在后备箱那儿一箱子一箱子地往下面抬东西,更是面面相觑。
“不是我买的,路上碰见个熟人,知道我上同学家串门,顺手给我塞的,好像也都是别人送的东西。”
看出来了。
人家李燕是个学霸,脑子jīng明的很,里面什么化妆品,手表,烟酒饮料还有营养品都是礼盒装,还这么杂乱,肯定不是一家送的。
换了别的时候,李燕肯定要调笑几句,但现在她是一点儿jīng神都没有。
“这时候怎么来了?”
红尘瞪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一看你连个电话都不打,就知道有难事儿了,怎么,我的银行卡里钱不够?”
她的银行卡里林林总总,也有小两百万了,按说怎么也能暂时应付过去。
李燕叹气。
“我自己一开始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是出了车祸,导致一个人重伤成植物人,回来才知道,那小子不学好,和人家玩赛车去,哪里是一个人重伤,撞翻了一辆车,有一个植物人了,还有两个,一个孩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另外一个女人是孕妇,当场流产,头部受重创,腿部粉碎xing骨折,qíng况非常严重。”
李燕说话时板着脸,看她的样子,要是她弟弟在眼前,一定自己伸手掐死了事。
红尘愣了下,举目四顾,看了看李家的房子,以她现在勉qiáng算入门的职业眼光,房子的格局实在不算好,有好几个地方带煞,家里的人应该都脾气不好。
几句话的工夫,李燕拖着那些东西,推着红尘进去。
“爹,娘,这是我同学。”
“哦,哦。”
二老的眼神发直,半晌才gān巴巴地道,“快让人家进去……坐坐。”
红尘也不介意,进去之后看了看,指了指南边角落里一个小房间,“你的屋子?”
只有这个房间看朝向风水还可以,想来李燕自幼应该比家中其他人顺些。
“……知道你神机妙算,跟你说,姐们儿现在遇见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难题了。”
李燕向后面瞥了一眼,“我爹娘打算着卖女求财呢,今天你要不来,我回头也得打电话求救,现在还不至于打110求救。估计再过一阵子,就说不准了。”
红尘捂额。
虽然要是再偏远一点儿的地方,父母卖儿鬻女的故事还存在,但她一点儿都不担心李燕。
李燕那是什么人!
高智商,学霸,正经的读书读了很多年,没吃过猪ròu。还没见过猪跑?能让她爸妈给卖了?她又不是那等愚孝之人。
不过。还是麻烦。
“先去见见你弟弟,看看到底什么qíng况。”
红尘叹息,要真如李燕所言。事qíng闹得那么大,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赔偿,然后看看能不能减刑,她弟弟年纪不大。只有十九岁,活动一下也许从轻判处。
jiāo通肇事罪毕竟不是什么qíng节特别恶劣的。
红尘gān脆让司机开车。带着李燕和她父母直接去公安局问,一跑一上午,得到的反馈,让红尘也无语。
刚说了jiāo通肇事qíng节不算特别恶劣。结果就知道,这帮混小子在马路上飙车,超速行驶。还无证行驶,撞了车扬长而去。后来才返回投案自首。
要不是有车路过,没有见死不救,这事儿闹大了,不是几个重伤就算完的。
红尘:“……”
连李燕都气得吐血,回过神又觉得不可能:“要说那小子跟着那帮混混玩玩还行,他还超速?还在公路上赛车?更不要说,出了车祸他敢逃跑才有鬼!”
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青chūn期还没过去,中二少年,满脑子扶危济困,行侠仗义,前些年还一个人跑少林寺去,要学武功,就这么个小混球,怎么可能gān得出这等事?
正好公孙训在呢,直接找他帮忙请了个律师,红尘麻烦他一点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估计自己越麻烦那位,那位越高兴。
在国内,律师的作用不大,可有的话,总能给一些帮助,顺便也托关系见了见李燕的弟弟。
李燕的弟弟叫李滨,和李燕长相很不一样,李燕像父亲,斯斯文文,白白净净。
李滨像他母亲,瘦高个儿,皮肤略黑,不太好看,这会儿坐在看守所,没jīng打采,耷拉着脑袋,看也不看他爸妈,他娘一见他就嚎啕大哭:“你说说你,你个死小子,你怎么能闯出这么大的祸来,你个死小子!呜呜呜呜,你让娘怎么活,你让这个家怎么过!”
他娘亲哭着哭着就扑过去要打他,让他爹一把拉住,这才没惊动人家警察。
李滨瞥了他娘一眼,皱眉:“哭什么哭,以后好日子多得很,不就做个牢,有一两年就出来了,行了行了,闹什么!”
李燕忍不住皱眉。
红尘扫了他一眼,拿手机发短信——“你弟弟应该是替人顶罪。”
李燕一看,手微微一颤。
红尘又发:“别张扬!”
转念间李燕就想明白过来,这事儿确实不该张扬,谁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给谁顶罪,他玩的那一伙人,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虽然也有几个和马仔差不多的,可想也知道,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说服李滨把罪过承担下来,对方一定不简单。
跟着他们一块儿来的那位律师,姓庞,从业多年,经验丰富,一眼也看出里面有问题,哪个肇事犯人,自己主动投案自首,面对家人的时候会露出这种我是为家庭牺牲,我所做的应该得到表扬的表qíng,这位虽然不像红尘那么直白,可也猜出了一点儿……他同样不动声色。
庞律师今年五十多岁,xingqíng沉稳,却不怕事,出来之后就冲红尘道:“夏同学应该看得出来,这里面不简单,不过请放心,你是公孙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一定尽全力帮忙。”
只有李燕她爸妈满头雾水的。
李燕叹了口气,想了想,暂时先没说,拉着红尘小声道:“……我是没办法了,只能求你,想想办法让我单独见这小子一面。”
这里面的门道,红尘其实很熟悉,万变不离其宗,别看他们普通老百姓想做这种事儿难上加难,可有关系有人脉的,绝对没多大的问题。
公孙训为自己心目中的大师做事,那是绝对尽心尽力,还没到中午,红尘就带着李燕两个,坐在李滨对面。李滨显然也有点儿意外,低着头不太敢看他姐姐。
红尘看了警卫人员一眼。
那个警卫不着痕迹地把监控摄像头给盖住,又点点头,示意没有录音,这才走出去。
李燕虎着脸:“说吧,究竟是谁开的车?”
李滨吓了一跳,呆了呆连忙道:“……呃。当然是我了。是我闯的祸,姐,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你快回去上你的学,咱们家赔偿金先凑一凑,等这事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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