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_弄雪天子【完结】(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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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听说了,好像有传闻。师风找到了真正的夏家千金,今天鬼谷天机代为送礼,代替的就是人家正牌小姐。”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不知道,我也只是听爹爹说了几句,只是空xué来风未必无因,谁知道呢。”

  “若是真的。看来那位真正的小姐不简单。劳动鬼谷天机做这等仆役的活儿,不是一般人呢。”

  “那夏蝉……”

  “嘘!”

  所谓秘密,永远没人知道才叫秘密。一旦有一个人知道了,那就免不了泄露。

  只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管别人的闲事,尤其这还是夏家自家的事儿。人家自己宗族里还没人说话,别人自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夏蝉到镇定自若。只当耳朵选择xing失聪,即便生日宴并未达到她预期中的效果,却依旧是端出一副温柔面孔,和颜悦色地与来赴宴的千金们jiāo谈。到是没一会儿就又把气氛炒热,刚才的尴尬也仿佛渐渐消弭。

  园子管弦丝竹,声声悦耳。夏蝉端起一杯清酒,一口吞下。低垂了眉眼,胸腔里翻江倒海,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心——今日来搅局的必然是那个人。

  但她怎么和鬼谷门扯上了关系?

  夏蝉从七岁那年,初次听闻鬼谷传闻开始,就希望自己能加入其中,也做一个能在京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无数人或者崇敬,或者恐惧的人,只可惜不得其门,也就是年纪大了些,心xing成熟,不再去想那不着边际的东西,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自家身上。

  他们家本已经是大周赫赫有名的大家族,族中有大把数不尽的资源可以利用,她天生已经高人一头,很不必横生枝节。

  但今天,师风收到那个人的谢礼,送来的乃是鬼谷天机,谁也想象不到,在那一刻,她有多么害怕,她怕得手脚冰凉,怕得恨不得想立时抓住那个人,撕碎了她,把她投入烈火,埋入地底,让她永远在这个世上消失。

  “阿婵,阿婵。”

  夏蝉回过神,脸上端起微笑,转过头来,张家小姐也没注意到她一瞬间的走神,“夏家的剑庐真和传闻中一样,能看到万剑飞舞的qíng形吗?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女孩子还好一点儿,外面不远处一群世家公子同时竖起耳朵,夏家的剑庐,那可是大周十大最神秘的所在之一。

  夏蝉登时一笑:“哪有那么夸张,也只有几个大长老能锻造出灵兵,会自动挣脱剑庐,寻找主人,别的兵器都要统一送去开光加持的,算了,你们要是好奇,我便带你们去瞧瞧,正好今天方知师姐当值,她最好说话。”

  众人顿时来了兴致,浩浩汤汤地跟着夏蝉杀出园子,向夏家最东面,也最神秘的剑庐走过去。

  一路走,夏蝉漫不经心地介绍夏家的园子,里面有来历的物件很多,例如洗砚池旁边的高大桃树,那是开国太祖亲自栽下的,马房里养了一匹宝马玉狮子,乃是当年随着太宗征战沙场的坐骑。

  “我家供奉的灵师,在四国来说,水平也是一流,昨日刚做了几个护身符咒,就在剑庐,到时候可以看看你们有没有缘分能拿到。”

  夏蝉带着点儿调侃的笑意,并无那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她结jiāo的这几个,也容不得她自高自大。

  想了想,她就不着痕迹,如chūn风化雨一般,把夏家的供奉们chuī捧了一遍。

  这些人本来也挺值得chuī捧。

  一时间气氛和乐融融,一群京城的千金公子,本就年轻,正是喜欢猎奇的时候,夏家和别的世家不同,属于豪门中的隐者,别人一提起第一印象便是身怀秘技,如今登门,心qíng无异于寻幽探秘。

  “夏族长,你说逸儿并无大碍?他现在的样子,像是没有大碍吗?这是第几次了,第六次,第一次,我为他说了王侍郎的千金,王千金温柔娴淑,那是一等一的好女子,结果定亲之后第一天,逸儿骑马摔下来摔断了腿,第二天,差点儿让一碗粥给呛死,第三天。直接掉到井里,只剩下一口气,第四天更好,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窗户里面飞进来一块儿石头砸破了他的头……国师说他与王小姐命格不合,没办法。只好退了亲。退亲之后他果然没事,既然如此,那就再另外给他择好女子便是……结果呢。结果如何,你还敢说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声音bào跳如雷,轰轰烈烈的。

  “怎么?就因为家父去了,你夏家就看不上我们于家。连我儿子都不肯尽心?”

  夏蝉脚步一僵。

  其他人也顿足,面面相觑。都听出来正跳着脚吵架的乃是于帅的小儿子,辈分高,比当今万岁还高出一辈,脾气也直。在京城属于万万不能招惹的人之一。

  “我看你夏安也是沽名钓誉之辈,再无乃祖风范。”

  显然这位于家主,已然气得口不择言。

  “呃。看来你家现在不方便。”

  “没错,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以后有机会再来玩。”夏蝉身后的这帮贵公子千金,家传渊源,就算不知道别的,也知道怒火正盛的于家家主不能接近,万一要是他老人家一气之下发起疯来,那可会连累无辜。

  夏蝉笑了笑,没回话,大大方方地莲步轻移,竟走了过去,她今天生日,穿了一身大红的罗裙,外罩白色狐狸皮斗篷,显得十分鲜活,笑盈盈站过去,面对这么一个小少女,还是寿星,于家人按说也不好发脾气。

  “于伯伯,您先消消气,以您的身份地位应该也清楚,在咱们永安,我们夏家供奉灵师绝不比宫里的差,爹爹更不是随意妄言之人,他既然说令公子并无大碍,想必其中有些误会,或者只是巧合,您看……”

  此话有理有据,后面跟着的那些客人都暗自点头。

  张小姐幽幽一叹,压低声音道:“还是阿婵镇定,我一见于伯伯就腿打哆嗦,她还敢上前说话。”

  奈何夏蝉说得再好,碰上不讲理,且心疼儿子的爹也没有用,于君怒气半点儿不消减,手指头简直要戳到夏蝉的脑门上:“呵呵,巧合?等你定亲的时候,也许也能巧合个五六七次,每次定都成不了,还得来一场大难!”

  夏蝉的脸顿时胀红。

  夏安皱眉,还未说话,于君已经眼睛一亮,转身冲刚过来的师风喊道:“师公子?我找你两天了,早听大长老说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已经出师,快来看看我儿!”

  于公子是坐在软轿上让人抬着来的。

  他面色如玉,长得眉清目秀,只是因为气色不好,到不能说是特别俊美,到显得有几分呆愣愁苦。

  师风满头雾水,他和方知是要去剑庐,刚好路过,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于君一说,才明白始末,不由苦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瞎传,说他能沟通yīn阳,乃是灵师中的佼佼者,他连灵师都不是,仅仅是懂一点儿锻造灵兵的法门。

  “于家主误会,小子是个粗人,真不懂这些。”

  师风说得斩钉截铁,于君却只当他在推脱,“是薛侯爷亲口告诉我,你与鬼谷高徒jiāo往甚密,师风啊,我不是外人,你不能连我都糊弄。”

  纠缠半天,师风怎么也说不清楚。

  碰见这等认死理的人,确实各种麻烦,等到于君半哭诉地把发生在他儿子身上的事qíng说清楚,连他都觉得确实不对,只是族长既然说无事,恐怕京城中的灵师能解决的可能xing就很小。

  想了想,师风还真认真看了看于公子,犹豫了一下。

  他一犹豫,于君火眼金睛,立时发现:“师风?”一声大喝,这位家主咬牙,“我们于家世代忠良,现在兄长们膝下空虚,只剩下逸儿这一根独苗,若是我家绝了根,我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对不起兄弟父老,你要我如何是好!”

  师风苦笑,摇了摇头:“于家主别误会,我并不是知道令郎的qíng况,不过,小子的确可以给您推荐一人,您若是再无其他办法,我就试着请她来看一看。”

  于君猛地向前一步,眼睛大亮。

  师风连忙又道:“我也是今日才知她已来京城,但话说在前面,此人很年轻,太年轻了些。如果于家主信不过……”

  “不。”

  于君摇头,“英雄总从少年出,我年轻时也带兵打仗,少年成名的,大多不凡,只要能治好我儿,让我儿顺顺利利成亲生子。哪怕只是个七岁孩童。我也愿意跪下给他磕头。”

  话说到这个份上,师风也只好答应,那于君是急脾气。bī着他现在立即找人。

  师风看了夏安一眼。

  夏安的眉头紧蹙,便听他道——“我说的那人是个女子,年方十六。”顿时,他就明白师风说的是谁。不光是他,连夏蝉也明白过来。脸色瞬间发白。

  “是姑娘也无所谓,能治好逸儿……”他就是条狗也没关系。于君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在大周,连国师都惊动了,还是没办法的事qíng。除了四处乱碰,以期能碰到真正隐匿于野的大贤,他还能如何?

  师风又看夏安。夏安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反对。轻轻颔首,微叹一口气问:“果真对她有信心?”

  “两年前她就有些深不可测的意思,去年秋日,我又见了她一面,更是不可同日而语,实在想不明白,她是不是得了哪位仙师醍醐灌顶,否则怎能变化如此之大,就算生而知之,也过分了些。”

  师风眼神恍惚,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但声音却极为认真,他又不是那种会信口雌huáng之人,声望在这儿,信誉自然有,于君更是从心底深处升起一丝渴望。

  “师公子说的哪位?”

  “十六岁,真的还是假的?”

  夏蝉手抖了抖,攥紧,涂了淡粉色蔻丹的指甲,硬生生折断在ròu里,她居然一时没感觉到,看向自家师兄的目光,简直淬了毒。

  师风却丝毫没感觉到,只是翻出礼单,找到里面夹着的一张信笺,写了封信,送到薛小侯爷的庄子去。

  那位应该暂时在薛家落脚,可惜师风的信送过去时,未免太晚,红尘已经带着罗娘她们搬了家。

  幸亏送信人机灵,知道找薛柏桥帮忙,要不然这封信肯定落不到红尘的手里。

  不过,红尘还是拿到了信。

  信上只简单几句话,就是师风想求她帮个忙,若能拨冗一见,不胜感激。

  “去见师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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