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戟说:“章指挥明日设宴全城赏月桂,为朕践行。”
青岩皱眉:“他明知戟爷您是私行至此,不可声张。”
左戟抬手打断了青岩的话:“声不声张,此次月桂宴章指挥史只对外宣称是纯粹的赏花宴。朕此次南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人也没知道。左右无妨。朕倒要看看这东候王余党倒底还剩下多少。这章指挥史若要敢藏了余党造反,朕也不饶他……”
青岩单膝跪下:“他们是都知道您不在宫里,可章文这样一弄,本不知道您具体在何处的人大概就都知道了,如此败露了行迹,还请陛下三思。”
左戟一摆手,已站起身来:“不必说了,明日赴宴静观其变。你下去吧。”
洛城其实还有个名字叫菩提城,这里的桂花早期的七月便开,八月到九月全城便满溢了桂花香,一直要到十月才渐渐散了香气。
章总指挥史一大早便起来让在堤边长亭上安排了座位,长亭靠着山,山上满是桂花,那长亭一处的雅座便像是被桂花拥簇在怀中一样。江堤之上搭建起一方形大台,一面长梯伸直长亭雅座下,台上红锦的台布铺在地上,四方高大的柱台上绕满了桂花,这处显然是歌舞的地方。
在舞台过去的堤边是各色桂花的品种,此时已有穿着长衫的贵家子弟在其间游玩,也有一些布衣的穷书生。这里又显然是一处才子佳人的聚所了。
遥遥的在堤江的另一岸人头攒动,老幼妇儒人挤着人已或站或坐挤在了那里。
洛城军总指挥史章文站在长亭下的长梯边,有人过来禀报:“‘福来客栈’的客人说马上就到。”
章文点点头算是知道了。
那人却没有离去,微弯了腰对章文说道:“大人,那去京的商人太无礼了点,大人这都请了三次了,次次说马上就到,可这都过了巳时正了(上午10点)还不来!”
章文眉头一皱,转身抬脚便把那说话之人一脚给踢跪在了地上:“狗东西,大人我都没说什么,你算老几。”
那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是是是,小的知错了。”无奈何拍错了马屁。
章文看起来快四十岁的人了,却因为习武从军身体虽瘦但那一脚力气却不可小窥。他背着手走到那地上磕头的仆人面前,道:“你给我记着,那‘福来客栈’的商人可不是一般人,告诉下去,给我好好伺候着,出了差错小心你们脑袋。”
那人得了命令连忙起身后退:“是是是,小的这就吩咐下去。”
待那仆人走后章文依旧站在堤岸边,不一会儿一个与章文同岁的男人走了过来,看那人眼睛明亮又一身武装定又是哪个军营里的人物了。
那人见了章文便不跪见:“章大人。”
章文听见有人叫他便转过身去,一回头却是像吓了一跳,神情很是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语气责备地道:“洪大人,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要让……看见了,可怎么好?”
洪子全嘴角擒着一抹嘲笑,不紧不慢地道:“那尊佛不是还没来么?”
章文一心颗都到嗓子上趴着了:“你……”
福来客栈。
巳时末。
龙农蒙着被子在里面动了动,嘴里含糊不清地喊了声:“小润儿?”
发现没人回答便慢悠悠把一颗头从被子里伸出来,眯着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人。
拿起床边的一只长靴向左边的木墙扔去,‘嗵’地一声靴子砸中墙壁的声音。
隔壁屋里左戟坐在桌边,小半个时辰前章文让人又来请了一次,真不是他摆架子,这还真没必要,主要是隔壁屋里还有人没起来,不过刚刚那从墙壁另一边发出的一声响……看来是起来了在跟他们打招呼吧。
“青岩,去帮他把靴子捡回来。”左戟对一边正跟龙润玩绳子穿花游戏的青岩道。
青岩站起身:“是。”然后走了出去。
小润儿把穿好的花绳送到左戟面前,仰着头看着左戟道:“叔儿~~~你来。”小润儿很偷懒,觉得叔叔两字是一样的话那就叫一个字吧。
龙润叫叔叔的时候还好好地叫,偏一懒了叫叔的时候就翘起两片唇,嘴里吹口气,叔儿就出来了。
青岩打开隔壁的门,站在门边,里面龙农还在被子里。
“小润儿呢?”龙农问。
青岩站在那里回话:“在二爷房里。”
龙农这才起了身来穿衣服,青岩便走进去去把那掉在墙角的靴子拿过来放在龙农脚边。龙农看了一眼:“谢谢。”
青岩动了动唇,不知说什么便什么也没说,他发现这位大爷好像很喜欢说谢谢,青岩都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谢的,真是有些奇怪。不过,好像听着也很让人舒服。
龙农穿好了衣服便大步一跨从自己房间走到了左戟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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