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地上直接咬是万万不能,且不说纪浩然现在的状况他那两根胳膊也按不住什么东西,就算能,滚了一地沙子的食物他也咽不下去肚。
这边纪浩然对着一块肉抓耳挠腮,那边黑地三下五除二搞定了早餐,视线理所当然的黏糊到浩然身上,几秒钟的观察后,聪明的黑地马上从纪浩然的犹豫不决中发现了问题关键所在……
“给我滚蛋……”纪浩然一脚把黑地蹬了个倒仰。
我的力气什么时候这么大了?一闪而过的念头完全来不及进入状态,纪浩然一眼看见掉在地上灰扑扑沾了均匀沙粒的早餐肉,“混蛋混蛋混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要在地上吃啦,全是泥,全是土,你当我是你吗?!”
早餐事件最后以黑地撒开四蹄飞奔进森林给纪浩然采来野果子完结,不过在黑地掉头往森里飞奔的时候,某个胡乱发脾气的家伙正啪嗒啪嗒狠拍自家脑门碎碎念:“这起床气也是病啊,就算别人不能治,自己也得自制啊!!!”
早起吃饱喝足,原本纪浩然以为这就应该继续出发了吧?不成想这些吃完饭的家伙居然原地一趴,再次全队休整了,纪浩然的脑门上一把一把的问号:之前砸锅卖铁破釜沉舟的祸害完了他们山谷里的家,现在又不紧不慢了,难道那个目的地就是这里吗?纪浩然迟钝的开始仔细打量这里。
眼前是绵延出好几里的尸体长堤,脚下是零星散粒的尸块,空气里一直漂浮着令人脑瓜仁子都肝颤的腐臭尸气,纪浩然看着看着花容失色:“难道这里就是他们的终极目的地?!”
是么?当然不是,纪浩然很快发现金鬃他们待在这里也是心不在焉。
白天的时候,他们可以不吃不动坚持整个白天的趴在地上,维持着一个警惕的姿势盯着河这边的密林,两两之间,间隔里许,一段极长河道就这样被他们完全监控起来,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到了晚上,这种目光的盯视就变成了六个家伙接力似的的长嚎,你方唱罢他续起,彻夜不断。
这不像是扎营,倒像是约好了不见不散似的在这里等着什么人。
几天之后,这个约会的另一个赴会者姗姗来迟,而纪浩然在看到它的第一时间一屁股做到沙地里,站也站不起来。
那是一只一眼看过去,就能判断出行将就木的老年金鬃!他身上曾经灿亮的金色鬃毛现在已经完全失去那种耀眼的光泽,变得干枯似稻草,凌凌乱乱的披在身上,虽然高大颀长的身体没有缩水,可是他的步伐是那么的踉跄,踉跄的好像支撑自己的身体都是很大的困难。以至于他每走出一步,胸膛里都会爆发出急促的起伏,好像随时都会颓然趴倒。然而就算是虚弱成这样,他的背上仍然固执的背着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也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趴在老金毛身上手脚都垂下来,随着走动很轻微的摆动。纪浩然觉得可能已经完全死掉了,反正从这只老金毛丛密林里走出来,一直走到河边这么一段路,他都没有动弹一下,直到两相距离离得近了以后,纪浩然才看到那个人哪里是趴在老金毛身上,他根本是已经死掉了,连趴在金毛身上都没有,他是被藤条缠了几圈,囫囵着被捆在老金毛背上的,藤条的两头兜回来,被老金毛紧紧的咬在嘴里,粗壮的藤条挡着,磨损着他的嘴角,老金毛的嘴巴闭不上,唾液混着血水,从他溃烂的嘴角一直流出来,黄黄白白红红的颜色染湿了从颈下一直的前爪爪子之前全部的皮毛。
纪浩然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紧接着又捂住嘴巴,这是一只风中残年的猛兽,也许他也有过长啸山林,丛林为王的时候,可是现在他的眼睛已经浑浊了,他的爪子也秃了,可就算是这样,他一步一步也竭尽全力走得稳稳的,好像怕颠了磕了他背上那个再也醒不过来的人……
这……就是他的未来吗?纪浩然紧紧盯着金鬃,泪流满面,未来就是在他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候,有金鬃背着他,跨越千山万水十万里河山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吗?
知道老年版的金鬃一脚踏进水里,纪浩然才如梦方醒,踉跄追过去,“喂,你……”
没等他喊完,噼里啪啦一阵下饺子的声音,金鬃白底黑地已经接二连三的踩进水里。
佑佑祈祈祷祷也要跟着,被金鬃恶狠狠的回头呲牙阻退。
纪浩然这辈子都没这么善解人意过,冲过去一手一个抓住祈祈和祷祷的尾巴,又冲佑佑狂使颜色:小子你给我回来。
如果那就是他的父母,纪浩然倒是觉得能理解金鬃只带着两个兄弟去护送的理由——那是两个明显进入倒计时阶段的生命,也或者一个一个去了,另一个马上就要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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