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鬃懒洋洋的从嗓子里打了个呼噜,算是给面子的认可了纪浩然的观点。
纪浩然得了自己想要的认可,忽然就觉得这听熟了的呼噜声从耳朵里钻进脑袋,又顺着脑袋直接钻到肚子里,把他的整个心都给熨平了。
土伦兽撤退时候他对着莱利未雨绸缪的想法都化成了现实,庆功宴上果然有人对着纪浩然开火了,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开火的人是祭师卡拉,但是那个预料之外……纪浩然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一场。
卡拉耍阴谋的手腕实在是太烂了,纪浩然觉得三岁孩子设的套子都应该比他强,卡拉说兽神降下神意告诉他这次土伦兽潮是纪浩然捉了土伦兽王崽去吃,如果不信,部落里的人可以现在就去纪浩然的家,一定能找到证据……
卡拉的爆料在庆功宴上简直是石破天惊的,但是证据……怎么可能有?
为了以示公正亲自走了一趟的魁斯两手空空的从纪浩然家走出来,纪浩然一想到那时候卡拉不敢相信的表情就觉得很给力,当然如果莱利脸上崇拜别那么明显,纪浩然会觉得更有成就感一些。
“这种程度的栽赃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哎,搞得哥们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未卜先知!”
最后,纪浩然打了个呵欠,给自己的“聪明行为”做了最后的总结。
肚皮上唠唠叨叨的声音没了,动来动去在他肚皮上乱揪毛的爪子也塌了,金鬃动了动后腿,身上的人嘟囔了一声,揪着他脖子上的细毛拱啊爬啊,最后整个人都趴到他身上,终于不动了。
纪浩然不动,金鬃也不敢动,直到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趴卧的姿势不舒服而响起不高不低的鼾声,金鬃才蜷着四爪拢着媳妇半翻个身,从驮姿改成了抱姿。
再醒过来的时候,纪浩然发觉自己眼角湿湿的。他做了一个梦,梦里有血红的天幕和血红的大地,他身处在很高的地方,有多高呢?一抬手就能摸到天,一低头就能俯瞰苍生,梦里他失去了一件很珍贵很珍贵的东西,在一片凄厉的濒死的声音中急得哭不也哭不出来,他拼命想,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失去的东西是什么,一着急,就醒过来了。
头顶黑漆漆的东西挪了开,眼前出现光明,纪浩然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赶紧闭起来,然后,他感觉到眼睛,鼻子,整张脸都被舌头舔了结结实实的一下。
纪浩然反手张开双臂没头没脑的抱了上去,搂实了,又狠狠往怀里拘了几分。
“金鬃金鬃,你怎么那么久都没回来呢,我……吓死了都快!”纪浩然闭着眼睛呢喃,眼角又被泪水打湿了几分。
这个噩梦,是自从金鬃白底黑地在庆功宴尾声回来之后才开始做的,很奇怪,土伦兽围城的时候纪浩然都没有失眠,没有感觉到害怕,却在金鬃白底黑地他们回来之后,才开始起反应,噩梦,如影随形,每一次闭上眼睛,都会不请自来,一个月了,这种情况都没有改善,有时候纪浩然正烤着肉,突然就会掉下眼泪,非要把金鬃白底黑底找出来一个拽在手里才能安心。
闭着眼睛抱着又热又毛绒的大抱枕好一会,噩梦里的那种心悸感觉才褪下去几分,纪浩然不好意思的睁开眼,讪讪的问,“晚上还吃烤肉么?”
金鬃让开些,让纪浩然能自己爬起来,嗓子里发出一声呼噜。
这是同意了,或者听你的的意思。
纪浩然反手抹了一把脸,跳起来去生火。
天快黑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黑,部落里的每一寸空气中都弥漫着烤肉的腥香,纪浩然有点不好意思,他最近被噩梦折腾得食不香甜睡不安枕,白天晚上都迷迷糊糊的,连带着,一日三餐的时间都混乱了,留在家里的是黑地还好一些,会自己弄些东西吃,但是白底和金鬃就惨了,只能陪着他三餐不继。
生完火把中午吃剩的烤肉架上火苗等待的时候,纪浩然对趴在他背后当靠枕甩着尾巴的金鬃说,“下次我再睡着了,你记得叫醒我啊!”
金鬃肚子里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纪浩然知道他听见了,也听懂了,但是纪浩然更知道,金鬃肯定不会叫的,因为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
因为噩梦和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后怕,原本三个一起出门捕猎的团队被生生拆散了,不拘是谁,家里总是要留下一个的,纪浩然也知道自己这后怕莫名其妙,可是情绪上来了,就控制不了,如果看不见任何一个,心跳飚起来,恶心,呕吐,头重脚轻的感觉就会一股脑的涌上来,好像要死掉一样。
烤肉好了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纪浩然和金鬃就着篝火的余光,一人一份分吃了剩下的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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