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耀钦,你可真是个……大蠢蛋!
人生能有多长?七十年?八十年?一百年?转眼就过去了!
人会有衰老,会有疾病,会有灾祸,再相爱的人,也无法避免最后的分离。未来无法预期,即便自己真有移情别恋的可能,起码在那之前,也要享受到该有的幸福与快乐啊!
可是不得不说,老严这向外推了一把的举动,竟让人更加坚定地想要再靠近他一步了。
这就是尊重与珍视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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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耀钦本以为夜里发生的一幕会使他和卓扬之间出现些许尴尬,其实多虑了。
第二天早上,当他出现在餐桌旁的时候,卓扬率先送上了一个温和而香甜的笑意。那张干净皎洁的脸孔半藏在画册后头,只露出弯弯的眉目,眼神清澈如水,不带半点迟疑与遮掩,缓缓流淌而来,漫入心间,严耀钦那些不该留存的杂念、挂碍就这样一扫而光了。
是啊,他们之间,向来是无需多言的。
严耀钦瞄了眼卓扬手里的书,那是一本古董瓷器的图鉴,他一边入座一边随口问道:“怎么,我们家的奀仔真是兴趣广泛,连古董界也打算涉猎了?”
“无聊翻着玩玩罢了。你也收藏了不少阿加莎的推理小说,难道对办案有兴趣?”卓扬把图册随手丢在一旁,笑眯眯反问,“将来有机会的话,我希望能亲自打理画廊,多少总要接触到古董方面,万一逮着个赝品当宝贝,不是给你严先生丢人?”
小狐狸总是三言两语就把人绕进去了,严耀钦无可奈何地笑着摇了摇头:“不用急着撇清,你要真想学,我也认识几个行家,可以找来教教你。这门学问可不是背背书、看看图就行的,一定得亲自去接触才行,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轻易摸不出门道。”
卓扬斜斜飞过一记半是埋怨半是不耐的眼神,将桌上的牛奶餐点一股脑推到爸爸面前:“难道这个家还需要我投资古董赚钱吗?我是胸无大志的,只要做个不会败家的米虫少爷就好了!”看看周围没有旁人,他认真了几分,“不要正儿八经地培养我,大哥压力已经很大了,如果发现你在教导我赚钱的本事,他会更辛苦的。”
严耀钦不以为意:“这你大可放心,予行对你是全无戒心的。”
“对我自然是没有,对你呢?”卓扬意味深长地笑笑,“他不在乎我这个弟弟怎么想,在乎的是你这个爸爸怎么想。但凡你对我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期待,他也会认为是他自己做得不够好,才需要把我拉出来弥补。唉,所以说,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有两个以上的儿子并非一件好事,别人家是要一碗水端平,而你这碗水,却决不能端平——哪怕我这个小少爷是来路不明的。”
一席话勾起了严耀钦内心的陈年旧事,他当初正是和亲弟弟争权位,搞到最后不顾亲情,手足相残,一纠缠就纠缠了几十年,对方到现在依旧不肯放手,想置自己于死地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察觉到严耀钦的沉默,卓扬赶紧转了话头:“说起来,大哥已经比原定行程推迟好些天了,不知道美国那边的生意还顺利吗?”
严耀钦收拾心绪,安抚儿子:“放心吧,一切顺利。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那边还有些后续问题需要处理,因此晚几天。”
“嘿嘿……”卓扬飞起眼角小声笑道,“要是我说,卓缘表姐这些天也刚巧去了美国,你怎么想?”
严耀钦惊讶地扬了扬眉毛,转而释然地笑道:“如今什么年代了,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人心。”自己连伦理亲缘都抛在脑后了,还哪有脸去管儿子呢。
卓扬依旧不放心,伏在桌上凑近了些,细细探究道:“因为妈妈的缘故,严家与卓家几十年磕磕碰碰,你难道不会心存芥蒂?”
严耀钦象征性地推了推儿子不断逼近的小脑袋:“是哪个小东西整天在我耳边教训来着,什么人不能纠结于过去,不能沦陷在仇恨里,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卓云是卓云,卓缘是卓缘,族诛连坐那一套已经是封建社会的事了。况且我不把那丫头当成卓云的侄女,我只把她当成阿扬的表姐,这样想来,真是越看越顺眼了。”
卓扬鄙夷地啧啧舌,却也忍不住被漂亮话暖得眉开眼笑。
见儿子又从古灵精怪的小狐狸变成了晕头转向的小猪罗,严耀钦也止不住得意,和声细语地反思道:“回头想想,卓云固然有错,可我的处理方式也有问题。当时我还年轻,过于高傲和强硬了,容不下一点点的欺骗和违逆,从没考虑过卓云所做的一切也是出自于爱。”他叹了口气,笑着望向儿子,“卓缘那小丫头一向对你十分维护,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我相信阿扬的眼光,你喜欢的人,总不会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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