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只顾着看前面的路,并没留意波比的举动。想不到正处于青春骚动期的波比仔眼睁睁望着白狗妞远去的背影,一时之间无法自控,竟甩着舌头窜了出去。
卓扬高估了严予思身体的掌控力,以为靠一只手腕的力量足以牵制住波比,谁知手腕被狗绳一扯,人就有些发飘,还来不及将手从衣袋里抽出来,就直接被带倒在了地上,脚下正好是个积满雨水的泥坑,卓扬狼狈地在里面打了个滚,溅得满头满身都是泥点子,想爬起来,无奈脚下湿滑,立刻又摔了下去,还好阿义及时冲上前帮忙,才帮他将手解脱出来,避免了一路被狗拖行的噩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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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来,卓扬说要想带着波比去散步,严耀钦并没有阻止。他很乐意满足那个孩子的任何愿望——除了甩掉他。
况且从香芬里道往半山走的小路平日十分幽静,这一区的住户非富即贵,治安向来很好。再加上有阿义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严耀钦算计得很好,早早将大儿子打发出去做事,然后耐心等着与溜了狗回来心情大好的卓扬一起吃早餐了。谁知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影。打给阿义,只说路上出了点小状况,再追问下去,才支支吾吾地说,是小少爷不小心摔了一跤。
严耀钦的脸色当即就黑了:“好好的散步,怎么就能摔跤呢,养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摔得严重吗?伤到哪了?报告你的位置,我立刻派人去接!”
听见老板的斥责,阿义一紧张,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只会一味点头称是。最后卓扬直接强过电话:“行啦,马上就到家,不要小题大做!”
严耀钦带着凌彩衣在大门口心急如焚地等了老半天,总算看到阿义左手牵着狗,右手扶着卓扬,一瘸一拐走了过来。
严耀钦几步上前,从阿义手中把人接了过来,急切询问着:“摔着哪了?疼得厉害吗?要不要叫个医生来看看?”说话间就想把人抱起来。
谁知他刚一动,就被卓扬伸手在胸口不轻不重地挡了一下:“只是擦破了皮,没有看起来这么夸张。不需要医生,倒是需要赶紧换一套干净衣服,不然泥巴就在身上结块了!”
回到房间,卓扬立马换掉了那一套已辨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裤,又简单清洗掉了脸上手上的泥印子,这才吧自己交给严耀钦检查。摔得几下都是在泥坑里,只擦破了膝盖和手肘处的一层皮肤,并没伤筋动骨,严耀钦总算松了口。
凌彩衣见状,名人取了消毒棉和药膏过来,严耀钦让卓扬在沙发上做好,他半蹲在地上,小心翼翼挽起儿子的裤腿,轻手轻脚地帮着消毒、涂药。
在他忙活的当口,阿义自动自觉将事情前前后后描述了一遍。得知罪魁祸首原来是波比,严耀钦回头瞪了眼顶着懵懂无知表情、在室内悠闲踱着步子的臭狗。那家伙趁乱溜了进来,丝毫没有反省的意思,反而大摇大摆转悠了起来。
严耀钦帮卓扬上过了药,又用两块干净纱布小心覆在了伤口上,这才将裤腿轻柔放了下来。酒精杀在伤处的疼痛过去了,卓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听着阿义将到他摔倒的那一幕,还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波比完全不知道大家的谈话内容其实是在指控自己,听见卓扬的笑声,它又来了精神,直接扑进卓扬怀里撒娇求爱抚。大爪子一下扒上了破皮的膝盖,疼得卓扬不自觉痛呼了一声。
严耀钦正自心疼着,想帮忙揉揉,又不敢多触碰,谁知又被那条狗给碰疼了。他抬起一脚直接将波比踹到了旁边。
其实这一脚只是象征性的,只想警告小狗离卓扬远一点,以免误伤了他。谁知波比立刻夸张地呜呜哀鸣两声,连滚带爬钻进了床底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如今这个家里,没人在他心里的分量能高过波比,见到自己的狗被如此对待,他用尽全力一把推开爸爸:“严耀钦你干什么!”
“严耀钦”三个字一出口,室内登时鸦雀无声。凌彩衣赶忙摆摆手,几名下人连着阿义纷纷悄无声息退出了房间。
走出门口,阿义依旧愁眉苦脸:“凌管家,今天是我失职,老板不会炒了我吧?我老婆怀孕了,我还要攒奶粉钱呢……”
凌彩衣正竖起耳朵偷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见他这样问,随手从口袋里掏出盒巧克力豆一把塞进他手里:“放心,不会炒你。里头这位少爷会保着你的,去吧,吃巧克力去吧,乖!”
房间里,长久的沉默之后,严耀钦那张有些可怕的脸孔上忽然蹦出一副傻傻的笑容:“你……你再叫一遍!再叫我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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