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刚刚小夫子怎么回事,抱着他手把手地教写字?他都没有过这种待遇!
最可恨的就是这个死小孩!居然窝在小夫子怀里睡觉,还抓着小夫子的衣袖,做什么!装可怜吗!这招他早就玩腻了!
气得狠了,周棠口不择言的毛病又犯了:“洛卿要是寂寞了无聊了,大可以到宫里来找朕,在外面随便捡个乞丐算什么?你就这么清闲吗!还是说你想再养大一个学生,改日好篡了我的位?!”
“微臣不敢。陛下,这孩子不是随便捡的,说起来,他与陛下也有点瓜葛。”
“嗯?”周棠一肚子的火气被噎住了,“怎么回事?他是谁?”
“他是年前被陛下斩于午门的郑詹士的私生子,郑詹士的家眷子嗣该充军的充军,该流放的流放,本来是没什么人在京城了,可独独漏了这个长在市井的私生子。”洛平细细道来,“前几日臣去勾栏街查访过此事,这孩子确为郑詹士与一名官jì所生,那官jì得知郑詹士获罪,因怕受牵连,早已离开京城了,只留下这个儿子。”
周棠回想起这档子事,冷哼一声:“原来你去那烟花柳巷是为这件事。既如此,那这孩子也断不可留在京城了,找到其母一并流放才是。”
“陛下,郑詹士获罪,微臣也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其实心中有愧。如今这孩子的母亲不知远走何处,要找起来实在不易,臣以为,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孩子本也没什么错,他压根就没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更何况……”
洛平垂首看了看洛小安,叹道:“更何况,他还是个痴儿,什么都不懂,更不会对陛下您有什么不利。所以臣斗胆,还请陛下放过他吧。”
周棠讶然:“他……他是个痴子?”看着挺有灵气的啊。
洛平道:“他确实是个痴儿,现如今已是七岁了,却连话也说不利索。陛下七岁的时候,都已经出口成章了。”
暗里被小夫子夸了一句,周棠的自尊心稍稍得到了满足——他才不会跟一个傻子计较。但是:“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吧!不管怎么说他是罪臣之子,这样于理不合,我不同意。就算不去找他娘,也要把他送出去给别人养去!”
“陛下,微臣已收他做养子,从此他与郑家就没有半点牵扯了,现在他名叫洛小安,不过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一名小乞丐而已。微臣一生只……尽忠陛下,恐怕也不会娶妻生子,还请陛下不要为难微臣的儿子了,就当赏给微臣的恩典,好让微臣身边有个孩子解解闷。”
洛平说得恳切,跪地陈情,周棠本想回他“有什么闷我给你解就是了”,然而转念一想却是惘然。他是君王,不可能终日陪在洛平身边,洛平也不会接受由一个皇帝来向他尽孝。
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再是荷塘边的师生了。他给得了洛平荣华富贵,却给不了他一天的时间,偎在他身边,听他说故事了。
周棠心内苦涩,忙去扶他起来,半晌道:“小夫子你这是bī我,罢了罢了,随便你吧。只两点你要记住了,一,这孩子的身世不可张扬,二,你与他是父子,可不许有什么……嗯……乱伦的事情。”
洛平无可奈何:“陛下想到哪里去了……”
话未说完,周棠已烦躁地上前抱住他,当着洛小安的面咬起了他的耳朵啃起了他的脖子:“你做他爹是不要紧,但你还是我一个人的小夫子。”
颈间丝丝抽痛,洛平不禁低吟一声,顿时有些尴尬。正想要推开,还没有所动作,周棠居然“嗷”地大叫出来。
洛平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只见周棠抹开袖口瞪着手臂上一圈牙印,掐着洛小安的肩膀恨恨道:“你小子找死!你知道我是谁么!你敢咬我!你竟敢咬我!”
洛小安在他手里扑腾着道:“爹爹痛!放开爹爹!坏人!放开爹爹!”
书房里一阵吵闹,洛平扶额,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有趣得很——周棠已经很久没有和人玩闹过了吧,这孩子痴是痴了点,却是很好的孩子,没有心机,不贪功利,宛如赤子。
闹完了,周棠把洛小安捆了个结结实实,扔给家仆带去卧房睡觉,随后问洛平:“你一直说最近忙着编通鉴,年假都没放几天,现在弄得怎么样了?”
洛平回道:“大致编好了,归类与誊写工作都已完毕,今后若有补充,直接加进去就好,陛下明日便可验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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