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自然是说大出血难产过世的,王老给了些赏钱让产婆退下,又请御医进来。
御医却另有说法,因为提前请了多次的脉,早就提醒过侯爷,夫人心情抑郁,可能会出现难产的情况。还把医案盛上。
王老细心看医案上并无心情抑郁导致难产的记录,心下松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冯大夫辛苦了。”转头吩咐:“去拿五百两银子来。”
不一时仆人取了银子到了,王老亲自捧着,交到御医手里道:“冯大夫,看老朽面上,周相面前,还请小心答话,老朽感激不尽。”
御医浸淫官场宫廷,这种事见多了,躬身答道:“老尚书大人多虑了,下官一定谨慎。”说完就退下了。
王老命自己的管家协助侯府管家理事,侯府没有女主人,只好把管家娘子单独叫过来嘱咐一番,来了各府吊丧的内眷要按制招待,不要落了人口实,一切事宜都交给小少爷王恢总理。
回头对修庆道:“你跟我来。”说着扶着小厮的手上了籘轿,径自向后园去了。
修庆懵懂着跟到后园自己父母的祠堂内,心内忐忑,不知道外祖叫自己过来干什么,只呆站着。
王老颤巍巍坐下,低声喝道:“跪下!”
修庆连忙跪下。
王老叹道:“这都是我做的孽,以为赶你出门就会有所悔悟,谁知你变本加厉,如今酿成大祸而不自知,你可知错?”
修庆笑道:“外祖,不知道孙儿哪里错了?”
王老挥起拐棍,“啪”的一声打在修庆背上,喝道:“你脑子被狗吃了?每天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让你脑子变浆糊了是吧?相爷最疼爱的幺女、周妃娘娘的小妹,你让人家抑郁难产致死,你还想不想活了?”
修庆一下子明白过来,立刻抱着自己外祖的腿哭道:“外祖,那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是她自己想不开,谁家不是这样,又不是我一个人!再说女人生孩子难产的也不少,凭什么说是因为我才让她死的?”
王老看他毫无悔悟,这要不是自己的孙子,看都不看他一眼,可是自己管教不严,出了这样的混蛋,有什么办法?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能保住侯府。
王老叹了口气道:“你不用跟我哭哭啼啼的,等丧事完了你就上本说有病要还乡,临行前去跟你丈人辞别,说自己再也不续弦,四时八节再去丈人家走动一下,这辈子你就别想再娶妻了!”
修庆气愤道:“为什么!哪有男人丧妻不续弦的?”
王老面无表情道:“为了保住你这个混蛋的命!也为了不再有好姑娘被你耽误青春!无需再问,办完丧事就跟我走!是我老头子做的孽,我老头子来收尾!就当你们兄弟还小,我再管教一回吧!”说着颤巍巍扶着人转身走到自己女儿女婿的牌位前,抱起牌位哭道:“小静,阿重,老头子对不起你们。如今亡羊补牢,不知道还能不能起作用。你们在天之灵保佑老爹吧。”
王恢在前堂理事,迎来送往,忽然看到一个不想见到的人:努里虎。
心想,侯府和他素无交往,他怎么也来了?是了,无交往来吊唁的人家也不少,只是这黑熊很明显不是想和侯府攀什么关系,是冲自己来的。唉,怎么躲都躲不掉,真是麻烦!当着人前,也只能敷衍一二。
可是一连多日,这黑熊每日必到,虽然不合礼数,但是总不能把人家赶出去吧?所以王恢烦不胜烦。
世上事就是这样,有人死去,有人出生,有人忧愁,有人欢喜。王恢一家在京中办理丧事,慕小鲁却在给儿子办满月酒。虽说是平民百姓家,又是和四邻不熟悉,但还是办的热热闹闹的。
晚上,慕小鲁靠在枕头上小歇一会,晓飞一边逗孩子一边笑道:“你看,球球现在多可爱,会笑呢!”
慕小鲁也笑了。这个小子每日除了吃睡就是拉尿,要不就是哭,把一家子人忙的人仰马翻的,养孩子真是上辈子的债啊!不过也乐在其中不是?只要看见孩子,心里就觉得软了一块,抱住他的时候,觉得这个娇嫩的生命的嫩芽完全要靠自己才能幸福的长大,也很幸福啊。
孩子“啊啊”地伸着小手乱舞,两个人都笑了。玩了一会,小孩子累了就闭目睡着了。晓飞把他放在床上,看着他把两个小拳头举在脸的两边,比筷子头大不了多少的小嘴蠕动了两下,睡的很香,忍不住用手点了点那白嫩嫩的小胖脸,笑道:“小鲁哥,你什么时候让我带孩子走啊?”
“带走?为什么?”
“当初不是说好了让星君带他走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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