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跟殷阙的关系真的不错,连睡觉的习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沈成蹊也有大冬天蜷被窝这种“嗜好”。
裹紧身上的衣服,沈成蹊搓搓手开玩笑道,“你既然知道我怕冷,还非要在这寒冬腊月吹箫把我引出来,不厚道啊。”
沈殷北低笑,“白白听了我一首曲子,不给钱就算了还倒打一耙,也不厚道啊。”
哟,这小子原来还会开玩笑?
沈成蹊起了逗弄的兴致,笑眯眯的故意装大爷,“你这水平搁外面一文钱听三段,还想跟我要钱?你不知道我在阎王那里点过卯套过关系么?要不是时辰不对回了魂,现在就能拿一万两冥币砸你脸上,信不信?”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不过这话下次不要提了。”沈殷北笑着点点头,抬手系好沈成蹊披风的带子,手指有意无意的蹭过他的脖子,眼睛突然眯起来道,“你差一点就死了,就差一点。”
说这话的口气十分蹊跷,但是沈成蹊的脑袋却没时间去思考这个,全身的触觉都集中在脖子上残留的温度,脸上也微微泛红,他生前就不曾跟别人这么亲近过,现在突然被一个细心的‘侄子’关照实在有点接受不了。
缩了缩脖子,他尽量避开沈殷北的眼睛,“那个……时间不早了,我想先回房了,你也早点回去吧,估计一会儿天都该亮了。”
一边说着,一边撑着石头站起来,右腿因为长时间蜷着再加上受了寒,稍一用力就疼得钻心,他踉跄了一下,眼看这就要栽倒,一双有力的手在背后一把搂住他,紧接着温热的呼吸已经凑到了耳边,“小心,你的腿不好,还是我背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沈成蹊赶紧摇头,不着痕迹的避开对方的手,“我这腿一会儿就好,你早点回去,别到时候下人再满院子找你。”
这借口实在拙劣,堂堂一位世子想要做什么何必跟下人报备,可是眼下沈成蹊只想离开这个尴尬的环境,也无暇顾忌他会怎么想了。
沈殷北倒是没有揪住不放,扬了扬眉道:“既然大哥都这么说了,那路上可要当心点,你刚醒不久身体肯定还发虚,明天我带些补品再去瀛园看你。”
沈成蹊点点头算是答应,裹紧身上的披风,一瘸一拐的往外走,虽然仍然感到背后有一束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但是他却没敢回头看。
今儿这两位侄子实在是给了他太多“惊喜”,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感叹:二哥实在太能耐了,兄弟要向你学习,这么奇葩的儿子您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当沈成蹊的身影从夜幕中消失之后,一个侍卫打扮的人从暗处跳下来跪在他面前:“殿下悲痛伤身,时候不早请早点歇息。”
沈殷北挥手示意他退下,袖口里的被紧紧捏住的玉箫碎成几片落在地上,右手也留下了一道血痕,他伸手抹去血迹低声笑了起来,“悲痛?你从哪里看出我悲痛?”
“……”侍卫低头不语。
沈殷北轻声叹了口气,盯着地上的玉箫碎片脸上看不出喜怒,半响他缓缓开口,“把这东西埋了吧,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与‘离别绪’这曲子有关的东西。”
“属下明白。”
沈殷北点点头,转身走出花园,末了又顿住脚步勾起一抹冷笑,“明天记得帮我备好补品,我还要去看看大哥。”
说完那抹白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茫茫的雪夜,肆虐的北风吹过没留下一点影子。
第二天一早,天色放晴,阳光照进来打在沈成蹊脸上,他睁开睡得迷迷瞪瞪的眼睛,伸手遮住眼睛翻了个身继续睡。
石头端着洗脸盆走进来,拿着热毛巾在他脸上慢慢的擦着,嘴里还小声提醒:“殿下,辰时了,该起啦。”
“唔……阿福别闹,让我再睡一会儿。”沈成蹊皱皱眉头,一点要起床的意思都没有,冬天的被子就是舒服,不过这床板怎么突然这么硬了,改明儿让府里的人多铺上几层云锦。
“什么阿福啊,殿下您睡迷糊了吧,我是石头啊。”石头一脸不解的嘟哝,涤了涤毛巾继续擦着沈成蹊的脸,嘴上也不闲着,“殿下您快起吧,王爷今儿回来点名要您去见他呢,您再不起小心挨板子啊。”
“唔……别吵,嗯……阿福你又找打……唔……爷还没发话呢,你要打谁板子啊?”沈成蹊搂着被子滚了滚,大半截肚子露在外面,睡的像只虎皮黑花的猫咪。
石头手上一顿,吃惊的看着仍旧睡的迷糊的沈成蹊,突然很想星星眼,哇塞,见过阎王果然不一样哎,殿下以前这么怕王爷,听见打板子三个字都打哆嗦,今儿可真是稀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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