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既缓和了气氛又不忘捎带表示一下对这位“儿子”的关心,只是仔细一琢磨才能发现夹枪带棒,毕竟任谁也不会觉得去趟鬼门关是多么喜庆的事儿。
沈成蹊不点破,脸上仍然带着谦逊的笑容站起来行礼,“儿子谢父王、母妃关心。”
“我允许你站起来了么?”沈成景撇他一眼,严肃的脸庞绷带紧紧地,带着皱纹的眼角含着冷冰冰的光,“大清早不起床要一大家子人等你,见了面也不知道跪下,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王,还有这个家吗?还不跪下!”
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儿子昨天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半句安慰的话也没有,一见面就是责罚,那冷冰冰的眼神像是在忍受什么不得不存在的脏东西。
沈殷浩捏着椅子忍不住要笑,宋巧蝶翻了翻眼皮还不忘一个眼刀飞过去,他立马憋回去忍的一张脸都紫了。
沈成蹊心里一凉,惊愕的扬了扬眉,接着就有撂挑子不干的冲动,他知道沈殷阙不受宠,可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受宠。
行啊沈老二,平时看你闷嗤闷嗤放不出个屁,没想到窝里挺横啊,沈殷阙可是你亲生的儿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我跪天跪地跪祖宗,怎么也轮不着跪你沈成景。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沈成蹊还没有楞到给自己找不痛快,认栽的跪下,表现的还特诚惶诚恐,“儿子病胡涂了忘了请安,请父王责罚。”
沈成景哼了一声,掀了掀茶盖啜了一口,居高临下的问:“说吧,昨儿是怎么回事?”
沈成蹊知道他说昨天死而复生的事儿,害怕出纰漏就装胡涂的抬起头一脸茫然的问,“昨天什么事儿?儿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倒是会装傻。”沈成景冷笑一声,猛地把茶杯砸到地上,“难道还要把我人证叫来对质你才肯老实交代?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心肠竟然会还如此歹毒,简直枉读圣贤书枉为人子女!”
这话一出,沈成蹊懵了,不管他之前如何猜忌也没预料到如今到底在演什么戏码,沈成景的话他一句也没听懂,自己昨天半死不活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惊魂劲儿还没过,怎么就心肠歹毒,枉为人子女了?
“父王,您到底在说什么?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为何就成了心肠歹毒之人?”
沈殷浩可算逮住了机会,跳出来指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大哥,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父王平时朝事繁忙已经够操劳了,你怎么忍心做出这种大逆不道事来,置父王于不义。”
沈成蹊愕然的挑了挑眉,哭笑不得,他昨天干的最出格的事情就是‘诈尸’吓坏了石头,这样也能算‘大逆不道’?
他瞥了沈殷浩一眼,脸上还带着笑:“既然如此,那二弟不妨给我说说,你所谓的大逆不道是指什么?”
包括沈殷浩以内的所有人都略带吃惊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一向任人搓圆捏扁的沈殷阙竟然也有反抗的时候,可就是他这种云淡风轻毫不畏惧的样子惹火了沈成景。
他抄起手来扇了沈成蹊一耳光,气的指着他的鼻子说:“还敢顶嘴了!好好,你不承认是吧,来人啊,把那狗奴才给我带上来,看这个逆子还有什么话说。”
“别啊,王爷,殷阙还太小不懂事,何况他身体刚好,您别为难他了!”宋巧蝶适时的出来拉住沈成景,一脸焦急,眼看着就要哭了,可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忘了掩藏遮不住的笑意。
沈成蹊用舌头抵着红肿的脸颊,在心里冷笑笑,看来今天早上这场“家庭大会”是早就有人预谋好了来设计他的,沈殷浩唱黑脸,宋巧蝶唱白脸,母子配合的还真是天衣无缝,只是手段跟他在后宫见到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怎么看都有些可笑。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沈殷北有些坐不住了,他担忧的看了沈成蹊一眼,走过来劝说:“大哥,你还是照实说吧,否则受苦的还是自己,你只要认个错父王不会怪罪你的。”
沈成蹊抬头看着他那张书卷气的脸,摆摆手示意他别掺和,“殷北,你劝我也没用,我根本都不知道错在哪里,承认什么?”
事情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如果这时候沈殷北这个文质彬彬的三子帮他说话只会招来别人的迁怒,说什么也不能拖他下水,更何况自己也实在好奇后面的戏究竟要怎么演下去。
沈殷北皱着眉,温润的脸上透出些许薄汗,他跪在沈成景面前,“父王,大哥只是一时胡涂,你饶他这一次吧。”
沈殷浩冷哼一声,“三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连装死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还要为他说话,难道认为他欺骗父王是对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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