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直到今天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才开始后怕,沈殷北听到他要偷偷溜走时脸上那阴厉狠辣的眼神,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让他一瞬间不寒而栗。
也许从始至终都是自己傻,沈殷北没准根本就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软弱,他就像一把被柔软绸缎包裹的利剑,当你不小心触到了他的逆鳞时,表面的绸缎就会裂开,露出内里冰冷锋利的一面。
如果真是这样,他不敢想象沈殷北二十不到的年纪怎么会有如此重的心机……
沈成蹊的后背一阵阵发凉,只觉得冥冥之中像是踏入了什么完全看不到摸不到的圈套,脑袋里一些零星的片段也像是有了感应,纷纷串在了一起。
沈殷北总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一盯着就是好半天不动。
他知道自己的口味,甚至连今早的云片糕都跟以前府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还有第一次见面,他似乎说过一句“你最怕冬天了,每次一下雪就把自己包在被子里不出来,哪里还有点做长辈的样子。”
长辈……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对于跟自己同辈的哥哥,他竟然用了这个词,自己当时没注意到,如今想来……
“!”想到这里,沈成蹊双手已经止不住发颤。
沈殷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难道他知道自己重生的秘密了?!不,不会,这件事连他当初都觉得匪夷所思,沈殷北一个普通人又怎么会往这方面联想。
更何况生前他与沈殷北几乎没有交集,他不相信凭着一双眼睛就能看穿一个人的灵魂。
“可是……”心里另一个声音弱弱的反抗。
沈成蹊一把捂住耳朵,“没有可是!”
“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
他捂住胸口深呼吸,努力平复着快要跳出喉咙的心脏,不断的重复着这一句话,像是自我催眠一样给自己洗脑,翻过身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真想一下子就睡着,再也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想着,身体似乎真的有些乏了,全身的力气像是突然被抽净一般,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眼皮子也灌铅似的越来越沉重,耳边似乎传来“喀拉”一声响,再想抬头瞧一瞧已经不能,转眼间竟就这样睡死过去。
半响屋外的人见里面没了动静,就将一根极细的竹管被抽了出去,而此时筒里的迷烟还没有飘干净。
房门悄无声息的打开,走进来四个侍卫打扮的人,他们手里拿着毡子和软绳,慢慢的逼近沈成蹊的床边……
第二天清晨,沈殷北顶着细密的小雪,坐着一顶小暖轿子,慢慢悠悠的来了,一下轿子,门口两个侍卫立刻迎了上来。
“给三殿下请安。”
“嗯,东西都安排好了?”
“是,一切都按殿下的吩咐做了。”迎出来的侍卫头子赶紧应和着,紧紧地跟着他往前走。
沈殷北点点头,拂了拂肩上的雪花,像是想到什么勾起嘴角道:“你们绑着他的时候,他没挣扎?”
侍卫头子咧开嘴笑了笑,邀功似的说道:“哪儿能啊,昨儿王二他们弄来了些审犯人用的迷魂药,往窗口一吹,神不知鬼不觉人就昏死过去了,根本没费劲儿就绑了个结实。”
沈殷北猛地顿下脚步,回身抬手就狠狠地甩了他一耳光,“谁允许你自作主张拿那种东西往他身上用的,嗯?”
侍卫头子被打懵了,接着慌忙跪下来,头上冷汗涔涔,“那……那软绳虽然质地柔软,但是韧劲很足,奴……奴才害怕大殿下一闹起来会伤着,所以就……”
“就算绑着挣扎几下又死不了人,你倒比我还操心。”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因为想着这瀛园虽然位置偏远,但是到底是在王府之中,奴才一是害怕伤着大殿下,二是不想闹出什么大动静给您惹麻烦,下次奴才一定不敢了。”
“行了,不用说了。”沈殷北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冷冷的撇他一眼,语调阴沉的说,“牢里用的迷魂药多半会伤害身体,轻则昏睡不醒,重则双眼失明,你敢把这东西用在世子身上,看来这脑袋是真不想要了?”
“奴才……奴才不……不敢了不敢了!”侍卫双腿发颤,眼看着快要吓破了胆。
沈殷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淡漠的摆摆手,“你最好求神拜佛,大哥的眼睛没事,否则……你应该知道之前那帮被换掉的侍卫的下场。”
说着他再看侍卫头子那白如死灰的脸色,径直走进了院内。
此时院里的房子四周已经被厚厚的毡子围住,从横梁一直盖到地面,四角又用钉子封住。
原本从这房子破烂的窗户往屋里看一览无余,如今被毡子遮住,屋里和院外才算是彻底的隔绝开来,所以不管屋里发生什么是,屋外的人都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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