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对于牧之野而言只剩这么一个选择,柳青皓已经昏迷不醒,而自己也是能察觉到生命的流逝——血根本来不及止住,伤口太长,再加上剧烈的动作,愈合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扯屁。而他能做的,只有逃!
一场厮杀暂时终止,局面却已经变得简单。不再需要生死搏斗,他是重伤,柳破军同样是重伤,现在的状况是只要有一方先死,那么另一方便是胜利!
“还有力气逃跑啊……咳咳……”因为嗓子中呛进了血液,柳破军的声音很奇怪,而受伤之下,他又有些中气不足。只是就算是这样,他却依然如同附骨之蛆一般紧紧跟着牧之野的脚步,一步也不曾落下。
“……”牧之野不答,只是咬紧了唇再一次加快了速度。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再加上受伤不轻,他其实并不轻松,这场月夜下的追逐对谁而言都已经无比地惨烈。柳青皓现在生死不知,而他自己虽然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腰腹和背后的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都足以致命,而偏偏那个疯子却还是紧追不舍。要知道,柳破军已经受到三处致命伤,就算他的愈合能力异于常人,但那也不代表他在这样的状况下还能行动如常。而柳破军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究其原因,只有一个理由——他是一个疯子!
没有理智,没有思虑,没有退路。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哪怕代价是死!
这只是因为,柳破军是个疯子!
“其实,你跑不动了吧……”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仿佛是恶魔蛊惑的魔音,柳破军眯起眼,鲜红的嘴角带着癫狂的笑意,“那么,放下他吧……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放下他,我可以许诺你要的一切!”
“……”牧之野不答,下意识紧了紧扶住身后人的动作,他的视线没有游移,只是看着前方。就快到了……很近了……
“这样无谓的挣扎有趣吗?明明是与你毫无关联的人,而且你也知道,他只是在利用你而已吧?”低沉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近,没有故意挑高音调,其实柳破军的嗓音和柳青皓很像,低沉婉转如同大提琴,就算沙哑了,却有一种别样的情调,“为什么还要为他拼命呢?”
牧之野眯起眼,心底兀然一沉。
——声音,拉进了。这只能证明一点,他的速度又一次减弱了。
追逐了几条街,牧之野很清楚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是完好的状态下,他也不曾试过如此长时间地高速奔跑,更何况他还背负着一个人。所以相对而言,很显然是柳破军更占便宜,所以,伴随着时间的流失,就算一开始牧之野占据了先机,最终的结果还是柳破军一步一步赶了上来。
而如果再这样下去呢……
“只有500米了啊……”看着近在咫尺的庞大建筑,少年已经苍白的唇角兀然绽开一个笑容,不过是五百米而已,就算柳破军已经近在咫尺,就算他的双腿已经如同灌满了铅一样,可是,赢的人终究是他啊……
“你想要去哪里?”柳破军也已经察觉到不对,他想要加快速度,只是筋疲力尽的身体终究是力不从心,然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普普通通的门打开,那些在平时的他看来只是蝼蚁的人走出来。而那些平时显得无害的枪械,在这一刻足以致命……
“牧之野!”
“砰!”枪声在夜晚带起了异样的肃杀,一群夜枭飞起,散落的黑色羽毛洒落一地。牧之野脱力跪倒在地,他回过头,眼中有释然有嘲笑也有一丝悲哀。
死在火药下,终究是他们这些武者最可悲的结局。
那是,英雄的末途。
“樊金!!!!”眼前有血色弥漫,可是就算如此,柳破军还是看清了来人的衣着。黑色紧身衣,金色的腕带,每个人的左腿上都是绑着白色的宽布带——这是斗兽场最标准的着装,也是他曾经无比熟悉见惯了的衣着。
——为什么会是樊金呢?
迟钝的脑已经无法思考,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变化,然后一点点黯淡。
——他就要死掉了吧?
——这种死法。
——这种地方。
意外只剩下了遗憾而不是绝望。
明明不想成为什么柳家家主,明明不想带上束缚,明明不想杀掉那个人,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哥哥要帮着柳青皓呢?
唯一的声音在叫嚣,柳破军兀然瞪大了眼,嘴角的笑意一点点地扩大,然后转变成癫狂。原来,他只是妒忌了啊。为什么那样的哥哥会帮着柳青皓?为什么那样的哥哥会放弃自己?那是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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