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儿不……”大丫鬟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她一脸惊喜的看向下车的小书童, 试探性的道, “观言?”
小书童转脸一看,见是许久不见的熟人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书儿掌事。”
书儿连忙上前两步, “可是少爷回来了?”
在书童点头的同时, 裴禹掀开了帘子, 笑道:“我回来了。”
书儿的眼眶瞬间红了,一时间竟捂着嘴说不出话,不过反应却也迅速, 连忙对身旁平时跑腿最快的小厮吩咐道:“快去告诉老夫人老爷, 少爷回来了。”
裴禹跳下马车就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落在他的身后,刚要转头去看,就被一个香软的身子扑了个满怀。
“哥哥……”
裴禹只能先安抚好这个八年前还是小肉团, 现在却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他揉了揉她梳得整齐的发顶,柔声道:“哥哥回来了。”
甯涵锦因为这熟悉的动作将他抱的更紧,一时间忍不住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控诉着:“呜呜哥哥坏……”
突然被小姑娘撞进怀里产生的陌生和不自在都被这一句一如八年前没有丝毫进步的责备给打散了,裴禹失笑,也如八年前一般哄着怀里的小姑娘,“是哥哥坏,锦儿不哭了。”
话音刚起,就感到身后的视线已经灼人,裴禹垂眼敛下双眸里的暗光,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是哥哥错了,我们先回府好不好?”
甯涵锦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稍稍放开他一些抹着眼泪,抓住他袖角的手却丝毫不松,像是怕一放手他便会消失不见。
就这样维持着被甯涵锦紧紧抓住衣角的动作,裴禹在一群小厮丫鬟的包围下进了府,还没走到外院,就见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走来,为首的老太太两鬓斑白,步履却很稳健,行色匆匆见却不见丝毫失仪之处。
裴禹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因为看见他步伐越发的快的老太太,任由她颤抖着手抓住他,“孙儿回来了。”
老太太点头,用手绢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连声道好,“好好好……我的乖孙儿终于回家了。”
扶着老太太回了院子,甯宏方也刚好过来,笑着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后便不再多问,任由老太太和甯涵锦拉着他问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直到吃完晚饭才让他跟着去了书房。
“不错,看来这几年你跟着修竹确实是用功了的。”
甯宏方示意裴禹坐在对面,夸奖了一句便直接说起了正事,“你可知你此次离开深山书院之事已被好事之人传遍了整个都城,就连离都城稍近的几个城镇都已有耳闻。”
裴禹点头,他也好奇这件事是谁传出去的,他当初拜宁修竹为师的事即便没有刻意宣传,但是在他离开都城之前,都城的贵胄之家该知道的便都已经知道了,后来八年他不在府里,又传出修竹收下了关门弟子之事,整个都城能知道的人应该就都知道了。
只是不知他下山之前突然而起的传闻到底是谁人传出,又是敌是友,然不论是敌是友,他都必入朝堂,并且以后的一举一动都会在世人眼底下进行确实不可避免的了。
“儿子知道。”想到前一个城镇听到的事情,裴禹问道,“父亲可知传言的源头自哪传出?”
甯宏方摇头,眉宇间也有些凝重:“自传言开始之时为父便派人探查了,除了知道最初是从都城传出外,其他都一无所知。”
“不过既然你回来了,背后之人不论是什么目的,总会露出蛛丝马迹,你不用太过担心,今日过后定是拜帖不断,你回去好好歇一歇,借这传言之风,明日的接风宴必然有一番折腾。”
裴禹点头,也不再和甯宏方多说便回了自己院子。
好好洗去一身风尘,裴禹倚在软塌上拿着一卷书边看边思考着他下山后悄悄流传的谣言。
深山之院,君子博学,季月出山,天下安定。
到底是谁会传出这般谣言,又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这样一听便荒诞至极的谣言传的似乎确有其事。
裴禹揉了揉额角,宁修竹师承儒理学派,学派自师祖起便有一个规矩,那便是每代收五名弟子,一人接受师承,日后收徒将学派传承下去,其他四人,一人出师从商,一人出师从农,一人留山研究工艺,还有一人为官。
儒理学派便是这样世代相传,每一代弟子都会成为各个领域的领头人,这也是为何天下学子都如此憧憬深山弟子,都想拜入深山书院。
他作为关门弟子,无从可选,因为之前的四位师兄早已将其他四个归宿选好,临到他了自然只能在几位师兄同情的目光下出山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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