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他这话的顾临安却是默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公直?
呵呵。
这话说谁都可以,齐王?
顾临安强烈怀疑男人把自己弄到他麾下,完全就是为了报复自己!
那日他去兵部报道,被带到齐王面前,男人立即就指派了不少活让他干。
“这些是兵部历年来伙营的账簿,你都整理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指着亲兵搬来的、厚厚的、至少有十几摞的、上面都是灰的账簿,齐王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看傅公子在算术上面造诣深厚,想必一定能在三日之内把这些账目都理清楚的吧?”
几百本的账簿,让他在三日之内理清楚,如果这都不算报复?那么什么才叫报复!
再次验证了先前那不妙的预感,顾临安有心想要据理力争,什么“这么一大堆账簿要看完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压根不成”之类的,然而对上男人当时那淡笑的模样,顾三少很没骨气地就蔫了——实在是齐王殿下他的笑容太渗人,让他瞬间回想起那次男人用手指挑着自己下巴笑的样子,似乎也是这般饶有兴致的。
于是没有张口声辩的顾临安只能是默默咽下一口老血,然后在容景的帮助下,废寝忘食地处理那些陈年账目,好不容易李政泽请他吃饭,他也算是抽空休息一下,结果就听到好友夸赞齐王的话。
朋友你好,朋友再见!
再次默默地端起面前的白瓷酒盏,薄且透的盏壁如同剥了壳一般细腻,对着光还有些透亮,顾临安小啜了一口杯中酒,顿时一股梅子的味道就弥漫在口中。
他眼睛一亮,问李政泽:“这是何种酒?味道还不错。”不像他以为的那么辣口。
“不错吧?”李政泽得意,“这是秭归阁当家的青梅酒,老掌柜亲自酿的,每年也不过几十坛而已,一出窖就立即被预定光了,我这还是借我爹的名头抢来的两坛呢!”
顾临安附和他:“那真是要谢谢伯父了。”
“哈哈!”李政泽大笑。
两人碰了个杯,长安侯长孙又开始给他安利桌面上的那些菜,顾临安不住就笑了:“容余,我又不是没来秭归阁吃过,你至于如此卖力地介绍这些菜食吗?”
李政泽挠了挠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只是觉得谨之你这些日子似乎瘦了不少的样子,该多吃点。”
可不是瘦了?
原本少年的脸上还有些许婴儿肥,两朵梨涡看上去甚是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要伸手戳一戳,然而不知何时就瘦了下来,人变得愈加清肃萧朗了不说,一双琥珀色的桃花眼更显风华。
就像是蒙尘的宝玉被擦拭掉其上的灰尘一样,眼前的少年逐渐崭露出属于他的风采,意识到这点,李政泽的眼神突然黯了黯。
顾临安却没有发现,他正吃着桌上正中间一盘八宝鸡,闻言抬起头来,“是吗?我瘦了?”
飞快地敛去眼底的情绪,李政泽笑着点了点头,“瘦许多。”
顾临安忿忿:“那一定是因为在兵部公务过重的缘故!”
上百本的账簿诶!他又要说了,就他一个人整理,每天搬来搬去的,能不瘦才怪!
明明是赌气的样子,看上去却依旧可爱极了,李政泽失笑,刚想说话,冷不防却有男人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原来兵部的公务如此繁重吗?既如此,谨之为何不直言于本王?”
熟悉的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调侃的,顾临安忍不住就握了一颗大草,齐王怎么会出现在此?!
他豁然扭头,却见来人不止一个齐王,在齐王身边还有另一个绯衣男子,正是顾临安先前想要求助的晋王。
晋王虽是行六,但和齐王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相较于冷酷冰山男齐王殿下,晋王殿下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君子端方,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了,笑起来时温和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以至于他在朝野的名声一直不错。
然而顾临安却不会忘记他把自己写给他的信转交给齐王的事,在此之前他就给晋王贴上了心机深沉的标签,这个时候见到正主了,自然也不会被他脸上的笑容所迷惑。和李政泽一道站起来向两人见了礼,顾临安规规矩矩地回答齐王的问题:“殿下公务繁重,微臣不敢以此烦扰。”
齐王却道:“公务再繁重,见谨之一面的时间总是有的,以后有事,谨之同我直说便好。”
顾临安:“……”这话怎么不在先前让他做事的时候说了?现在马后炮还来得及吗!而且这么亲亲热热叫他谨之,傅谨之的字是他能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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