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穆连慧转身便走。
蒋玉暖愣在原地,北风呼啸,她不由打了个寒噤。
两日后,平阳侯府送了合八字的结果来。
穆连慧与平阳侯幺孙的八字,是上配。
练氏仔仔细细看过了,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一大半,穆连慧能顺顺利利嫁个门当户对的,练氏也就安心了。
侯府议亲,穆连慧又有封号在身,两家要择日进宫禀报,等宫里点了头,婚事才能继续cao办。
送走了平阳侯府的人,吴老太君盘腿坐在罗汉chuáng上,沉着脸道:“真是一只老狐狸,要不是连潇调任山峪关任副将,谁知道这是上配还是下配。”
单嬷嬷不在,这话无人敢接,连周氏都闭着嘴,更别说是杜云萝了。
捧高踩低,本就是常态。
穆连慧的婚事不好办,吴老太君也就只能“将就将就”,牢骚过后,就与杜云萝道:“给慈宁宫递帖子,我后日进宫去。”
杜云萝应下,心思一动,倒有些明白吴老太君的想法了。
穆连慧选了平阳侯府,吴老太君对平阳侯夫人颇有微词,却也随她去了。
婚姻是两个家族的事qíng,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的,吴老太君过分挑剔gān涉,兴许又会变成穆元婧成亲时的状况了。
至于杜云萝不带厨娘,吴老太君也是一样,随她去。
缺一个厨娘,路上也饿不死,等杜云萝吃不惯了,到宣城后自会添上。
吴老太君关心了一番韶熙园里的准备,便让杜云萝回去了。
入夜,杜云萝依着穆连潇,困得不停地揉眼睛。
穆连潇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唤她:“云萝,都揉红了。”
杜云萝轻轻哼了一声:“胡说,乌起码黑的,哪里能看出来?”
穆连潇失笑,她困顿时柔柔糯糯的声音格外招人,他一个翻身压住了她。
杜云萝惊呼一声,忽然之间就清醒过来了,在穆连潇低头吻她的时候,她一把捂住了嘴,道:“我困了……”
穆连潇挑眉,额头抵着额头,直直望着杜云萝的眼睛:“真困了?”
杜云萝忙点头。
穆连潇无奈极了。
自从大年初一吴老太君答应让杜云萝去宣城开始,这半个多月,他就没要过她一回。
有五六天是杜云萝来了葵水,其他时候,杜云萝各种累了乏了困了,穆连潇又舍不得勉qiáng她,见她不肯,也就忍了。
他晓得杜云萝的心思,就怕启程之前怀上了,吴老太君和周氏就不让她走了。
这些小心思,穆连潇一直都晓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你啊……”穆连潇捏了捏杜云萝的鼻尖,“你葵水才过几日,就算现在同房,出发前也诊不出来的。”
杜云萝眨巴眨巴眼睛,脸颊霎时间就红了。
她的心思叫他明明白白说出来,这真是……
杜云萝的手掌不再只捂着嘴,连脸也一块捂上了。
穆连潇忍俊不禁,舌尖轻吻她的手背。
杜云萝羞愧极了。
前世今生,她是活了几十年不假,但她从来没怀过孩子,哪里知道这些细节上的东西。
甄氏没有教得那么细,杜云萝也不会寻人去问,这才会闹笑话了。
这也不能怪她,是吧?
杜云萝正暗暗给自己开脱,猛然就醒悟过来。
她分开了五指,从指间露出晶亮的眸子,道:“世子,这些女人家的事qíng,你是什么知道的?”
穆连潇身子一下子僵住了,尴尬地避开了杜云萝的目光。
这下轮到杜云萝乐不可支了,杏眸弯弯,梨涡浅浅,扳回了一成的她笑着追问:“说嘛,你怎么知道的?”
穆连潇不肯答,gān脆背过身去:“困了就睡吧。”
杜云萝哪里肯放过他,捧腹笑了一阵,转眸见穆连潇还背着身子,她瞪大了眼睛,心中有些惴惴。
是不是她笑得太过分了?
“世子。”杜云萝糯糯唤他。
穆连潇没有动。
杜云萝整个身子粘了过去,伸手环住穆连潇的腰:“你先笑我的,我们算扯平了好不好?”
柔软起伏的曲线就贴在后背上,穆连潇的身子一下子烧了起来,只是身子里的热度远远比不过脸上,他的脸烫得惊人,便是深夜里,他都怕转身过去叫杜云萝看出来。
杜云萝轻咬下唇,无论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穆连潇从不会不理她。
前生也是,无论她多无理取闹,穆连潇也会耐心地哄她顺她。
就这么不理她了,杜云萝一点也不习惯。
“好嘛,算我错了嘛,别不理我嘛。”她支起身子来,凑到穆连潇耳边,道,“世子,爷,连潇,阿潇,潇哥哥……”
杜云萝娇娇的声音落在耳畔,婉转绵长,如猫爪一般,挠得穆连潇再也耐不住了,一把将她拉到怀中:“你叫我什么?”
第362章 心跳
杜云萝一时没防备,下巴磕在了穆连潇的胸口。
她抬眸看着穆连潇,两人挨着极近,即便是黑夜之中,杜云萝也看得清穆连潇的眼睛。
深邃的眸子浮光,将她的模样映得清楚。
杜云萝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抿着唇没应声。
穆连潇手指抚过她柔软的长发,从头顶处缓缓往下,指腹停在杜云萝的后脖颈上,轻轻揉压。
他眯着眼睛,又问了一遍:“云萝,你刚才叫我什么?”
声音喑哑,呼吸喷在了杜云萝的额头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世子?”
穆连潇指尖一顿,看着杜云萝,不说话了。
杜云萝撅起了嘴,撒娇道:“不是理我了吗?不是不生气了吗?”
穆连潇见她一副委屈模样,实在不忍心欺负她,伸手捏住了她的脸颊:“别东拉西扯的。”
杜云萝嗤嗤笑了起来:“阿潇?潇哥哥?”
穆连潇收紧了箍在她腰上的手。
她此刻乖巧极了,软糯的声音甜甜的,杏眸弯弯,盈盈若水。
穆连潇喉结滚动,整颗心都烫得跟点了火一般,手指一扯,杜云萝身上中衣的腰带就松开了。
这回杜云萝没再拦他。
她知道自己弄错了,这会儿哪里敢再提,叫穆连潇一个翻身拘在身下。
穆连潇忍了半个多月,又被她叫得骨头发苏,自不肯轻易放过杜云萝。
在chuáng笫之事上,杜云萝从不是穆连潇的对手,还未真刀真枪,就已溃不成军。
轻叫溢出唇齿,杜云萝半抬着眼帘看他,眼中蕴着一汪清水,显得可怜兮兮的。
她都这般可怜了,他竟然还作弄她!
就因为她之前笑话他,这人怎么可以这么坏心眼这么斤斤计较!
杜云萝忍不住露出牙尖咬住了穆连潇的肩膀。
穆连潇微微蹙眉,这回杜云萝没收力道,肯定是让她咬破皮了。
看来是真的恼了。
连恼起来的样子都这么勾人魂魄。
穆连潇眸色幽深,俯身吻住樱唇,一点一点将杜云萝揉入了身子里。
杜云萝几乎是瞬间就哭了出来,咽呜着,随着穆连潇的动作起起伏伏……
睁开眼睛时,外头还是漆黑一片。
身边的穆连潇还在,可见还未到他平日练功的时辰。
杜云萝微微动了动,浑身酸痛,她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
平日里全靠穆连潇手下留qíng,今日他兴致上来了,不管杜云萝如何求饶都不放过,以至于她后半截的记忆几乎空白。
隐约只能想起天上人间几度跋涉,穆连潇一遍又一遍哄她顺她,在她断断续续的“潇哥哥”之中越战越勇。
回忆起那叫人脸红心跳的片段,杜云萝恨不能在穆连潇的腰上狠狠掐一掐。
小手刚放到他的腰间,穆连潇突然醒了。
将柔软的手包裹在手中,穆连潇勾着唇笑了:“醒了?”
杜云萝的心跳漏跳了一拍,想要翻身装睡,刚一动作,双腿的发软无力感传遍了全身。
穆连潇忍俊不禁。
轻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此清晰,杜云萝浑身战栗。
餍足的男人神清气慡,偏她连瞪他一眼都没有威力可言。
杜云萝的小xing子上来了,gān脆整个人腻在穆连潇怀里翻旧账:“你还没说呢,女人家的事qíng,你怎么知道的?”
穆连潇不肯答,顾左右而言它。
杜云萝不依,风水轮流转,刚才是穆连潇bī她迫她,现在她才不肯轻易放过他。
穆连潇只好尴尬着道:“在军营里,听人提起来过。”
杜云萝怀疑地看着穆连潇。
她知道兵营里的那些男人口无遮拦,什么混话都敢说。
可他们真的会这么无聊?
杜云萝不信归不信,见穆连潇的眸色暗暗,她就不敢在闹腾了,嘀咕着“困了累了”闭上了眼睛。
穆连潇暗暗松了一口气,仔细掖了掖被角。
他不是在兵营里听说的,他是听云栖说的。
正月十六那日云栖当值,整个人乐呵呵的,只差没把幸福满足四个字刻在脸上了。
九溪张口就问他,云栖嘻嘻笑着说,他挂了一院子的花灯,锦灵惊喜得都哭了。
九溪年纪小,不懂男女感qíng,歪着头去琢磨“为什么媳妇哭了云栖反倒是乐了”。
云栖当然高兴,锦灵xing子温和柔软,待他好归好,却从不把感qíng挂在嘴边,昨夜里哭着全说出来了,说“喜欢他”、“嫁给他真好”,听得云栖整个人都飘飘然了。
云栖没有只顾着自己高兴,屁颠屁颠来问穆连潇,昨日的花灯和雅间,杜云萝满意不满意。
穆连潇赏了些几颗银锞子。
打赏了,显然是满意的,云栖刚要把银锞子收起来,转头见穆连潇脸上没什么笑容,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云栖暗戳戳观察了穆连潇大半天,然后悟了。
自家爷此时的神qíng,像极了几个月前锦灵刚怀上时的他。
莫非夫人怀上了?
夫人要是真有了,府里早就热闹起来了。
云栖琢磨来琢磨去,明白了过来,壮着胆子噼里啪啦跟穆连潇解释完,也不管自家爷什么反应,扭头就跑了。
穆连潇愣在原地,见云栖一溜烟就没影了,气不得笑不得。
这么丢人的状况,穆连潇才不会说给杜云萝听。
无论如何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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