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终_玖拾陆【完结】(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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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云萝应了。

  韶熙园里,几个小丫鬟也在说着乞巧的事儿。

  箬竹来送花卉,笑盈盈与烟儿道:“姐姐们也要去乞巧。”

  “不过是凑个热闹。”烟儿还想说什么,见红芙睨了一眼过来,她便闭上了嘴。

  回到自个儿住处,福满并不在屋里,箬竹支着腮帮子想起了那个雷雨天里偷听来的话。

  闻妈妈说的什么影子,不gān不净的,叫钟海家的那般忌讳。

  那年中元节,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qíng?

  尤其是闻妈妈说的,那年清明,府里的水井里死了个苍术,今年清明,紫竹在府外一样死在了水井里。

  那今年中元节,府里会不会再闹出什么来?

  箬竹越想越不自在,鼓足勇气又去寻了烟儿。

  烟儿拉着箬竹出了韶熙园,寻了园子里的僻静地方,道:“这都七月了,你真是……”

  “我胆儿小,”箬竹垂眸,道,“我想跟着姐姐们乞巧,可又听说会有什么东西,这不就……”

  “胆小你就别去了,”烟儿跺着脚,道,“你看福满,就不来掺合这些,我听说那年她也是瞧见过的。其实就是一个影子,一晃而过的,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清,那时候红芙倒是吓得够呛,连脚都崴了。”

  箬竹咬着下唇,脸色发白:“我光听你说就怕了,那我就不去了,我躲屋里。”

  “没出息!”烟儿咯咯笑了起来,“那你可记得,这一个月都别在夜里出来,谁知道会遇见什么呢。”

  箬竹连连点头,谢过了烟儿。

  等烟儿走远了,箬竹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沉。

  七夕夜里,月色浅淡,星光熠熠。

  园子里格外热闹,相熟的小丫鬟们凑在一起拜月乞巧,笑声不断。

  红芙坐在房间里发呆,自打那年吓着了之后,她一直没有全缓过来,原本今年还好些,可偏偏紫竹投井了。

  紫竹一死,红芙整个人都懵了。

  当年苍术的死一下子萦绕在了她的脑海里,她还记得,当时她听了苍术的话,两个人一起去见过紫竹,后来,苍术就没了,红芙晓得,为的就是那只金镯子。

  这事qíng埋在红芙心里,一个字都不敢跟别人说。

  苍术不是失足的,极有可能是叫紫竹推下去的,这样的话,红芙根本不敢提。

  现在,两个人都没了,红芙没有松一口气,反倒是被这个秘密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想到,箬竹进府了。

  箬竹通过烟儿来问一些紫竹从前当差时候的事qíng时,红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不愿意提从前,只说忘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什么都没有忘。

  她中间牵了线搭了个桥,让紫竹和苍术认识了,就害了苍术一条xing命……

  红芙趴在桌上,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她猛得抬起头来,却不知道这声音从哪里来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只当自己是听错了。

  而下一刻,又是咚的一声,窗外闪过一个黑影,红芙这回看清楚了,几乎要叫出声来。

  她跌跌撞撞到了门边,一把拉开,探出头去一瞧,哪里还有什么黑影子,根本什么都没有。

  明明是七月里,红芙却觉得,chuī在身上的夜风跟冬天一般寒冷,她猛得就关上了门,缩着身子坐在chuáng上。

  也不知道静静坐了多久,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红芙听见了烟儿的说话声音,她赶紧出去唤了一声。

  烟儿的面色不大好,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红芙说不出口来,道,“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闻言,烟儿gān巴巴笑了笑,道:“又有不gān不净的东西了,似乎是敬水堂的柳荷姐姐瞧见的,差点吓哭了,我们哪里还敢再待着,就……”

  红芙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拽紧了烟儿的手臂:“我也瞧见了,刚在我窗外来着。”

  烟儿的脸沉了下来。

  翌日一早,杜云萝到了议事的花厅里,在座的管事婆子娘子们的面色都不好看。

  “怎么了?”杜云萝问道。

  婆子们面面相窥,最后被推出来的还是贾婆子。

  贾婆子硬着头皮,笑的比哭的还难看:“夫人,昨夜姑娘们在园子里拜月,似是又、又见到那不gān不净的东西了。”

  杜云萝一怔,把手中的茶盏放下,道:“这话可胡说不得。”

  “哪个敢胡说呀,”贾婆子讪讪道,“夫人,这如何是好。”

  杜云萝哼了一声:“能如何,依着旧例,多加些夜巡的人手吧。”

  主子发了话,底下人即便心中不愿意,也不敢置喙其他。

  到了下午时,要巡夜的人手都已经安排出来了。

  箬竹伺候好了花糙,刚回到住处,就见闻妈妈进了钟海家的的屋子,她赶忙蹑手蹑脚跟上去,缩在了窗下偷听。

  “我真不愿意去巡,”闻妈妈抱怨道,“你说这回能巡出个什么结果来?前一回,辛苦了半个月,到最后呢,哎呦,还不如不知道。这回,万一又晓得些见不得光的事qíng,那可怎么办?”

  第530章 邪乎

  钟海家的正喝水,听了闻妈妈的话,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噎得她连连咳嗽。

  闻妈妈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叫到:“你这会儿就喷出来了?哎呦,我跟你讲,那年,我在满荷园里,我嘴里要是含着水啊,我能喷得比那天的雨还厉害。”

  钟海家的用力捶着胸口,抓着帕子擦了擦嘴,喘着气道:“我的好姐姐呦,莫要再提满荷园的事qíng了,要是传到主子们耳朵里……”

  “那也就是退层皮!”闻妈妈撇了撇嘴,“那事qíng,当时所有去了满荷园的巡夜的婆子都看在眼里,法不责众,话又说回来,亏得是这么多人一道发现的,要是就一两个……”

  闻妈妈比了个摸脖子的手势:“有命没命还不知道嘞。”

  钟海家的好不容易稳住了气,道:“你也说了是那时候的事儿呢,如今这一个个的都不在了,哪有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qíng叫人发现呀。”

  “谁知道呢!咱们府里就是寡妇多,”闻妈妈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不妙,扬手轻轻打了个耳刮子,“瞧我,胡说八道了。只是啊,没有那等腌臜事qíng了,你说这回出来的不gān不净的东西又是怎么一回事?”

  钟海家的啐了一口:“还不是老姐姐您上回说,那年清明死了个苍术,今年清明死了个紫竹,都是死在井里的,现在,叫你说中了。”

  “呸呸呸!”闻妈妈吐了几口唾沫,“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我就是随口一说。哎呦,这事儿可真邪乎了。”

  “别管邪乎不邪乎,该巡夜还是要巡夜的。”钟海家的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脖颈,“这一波早些过去才好。”

  闻妈妈点头:“可不是,再像前回一样,人都别做了。哎呦,我现在想到安娘子我都瘆得慌。”

  “她也是可怜人。”

  “可不是,”闻妈妈赞同极了,滔滔道,“摊上那么一个主子,咱们姑太太也是厉害,竟然和侄儿睡到了一块去,还把安娘子给牵扯在里头,不说隔了一辈,这是亲姑侄俩呀……”

  钟海家的头皮发麻,捂住了闻妈妈的嘴:“快别说了,这事体还嚼舌根,回头就直接赶出府去了。”

  屋里头一下子静了许多。

  躲在窗下的箬竹心跳一下快过一下,一脸的愕然。

  里头闻妈妈说着要走了,箬竹赶紧手脚并用,爬离了窗下,躲在了墙角处,捂着嘴喘气。

  未正的阳光晒在人身上发烫,头发上都是烫手的温度,箬竹身上却全是冷汗,她一动不动得坐在墙角,连自己的影子映在了外头都没有发觉。

  闻妈妈从钟海家的屋里出来,余光瞥见那团黑影,她弯了弯唇角,快步离开了。

  箬竹坐了很久,她努力把钟海家的和闻妈妈的对话理顺,可脑袋空白一片,根本想不清楚。

  直到日头偏西,福满到处找她的时候,箬竹才爬了起来,拍gān净了衣服上的印子,出现在福满跟前。

  福满奇道:“你面色怎么这么差?中暍了?”

  箬竹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定握住了福满的手:“我听说,前些年中元节前后,府里也有不gān不净的东西?”

  福满面上一白:“别胡说。”

  “我没有胡说,”箬竹没有松开福满,“我听烟儿姐姐说过,她说你看到了。”

  福满gān巴巴笑了笑,垂着头道:“那夜雨大,哎呦,我看见的也不是不gān不净的东西,你就别问了。”

  箬竹心中一动,附耳过去道:“满荷园,是吗?”

  “你你你……”福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箬竹,“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满荷园的事qíng,应当是谁也不敢说的。”

  箬竹又追问了两句,福满却不肯细说。

  “不如这样,我只管问,你只管摇头点头,这总行了吧。”箬竹说完,自顾自问道,“是不是四爷和姑太太不清不楚的?”

  福满犹豫着点了点头。

  “你看到的其实是四爷?”

  福满又点头。

  “四爷和姑太太的关系,是不是由来已久?”

  福满点头,半晌又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哎呀,那天妈妈们冲进了满荷园,这事儿就闹出来了,后来都是主子们问话,哪里轮得到底下人听呀,你莫要问了,都是几年前的事qíng了,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妈妈们又要巡夜,我们只管关上门睡大觉便好。”

  箬竹咬牙,含糊应了一声。

  等夜深人静时,箬竹又开始琢磨其中来龙去脉。

  紫竹是穆连喻的洒扫丫鬟,她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穆连喻和穆元婧的关系?为了封口,所以拿到了那个金镯子?

  可听闻妈妈的意思,满荷园里的事qíng,巡夜的婆子们都心里有数。

  紫竹就算知道,几年过去了,穆元婧和穆连喻相继死了,主子们也不会翻旧账。

  真要翻起来,也绝不是紫竹一个人,那么多婆子们都要一并被灭了口的。

  只有紫竹死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还有什么事儿,是她没有想明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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