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乡情更怯,这就是乐逍遥现在心里写照。九年不曾回家,家里人还会认识他吗?父亲身体好吗?二哥二嫂和小侄子都好吗?听说小侄子今年读小学了,学习好吗?这些乐逍遥都不敢想,他怕自己失控。
再过几个站就到重庆,火车上又换了一批人。乐逍遥隐隐不安,一股不祥的气氛蔓延全身。稳了稳心神,心道:自己怕是害怕家里人不认识他了。
火车出站不久路过一段高坡,在这里,火车速度会减慢,期间有十分钟速度比人走的还慢。
乐逍遥睁大着双眼看见前面一群人从兜里掏出手枪,其中一人对着另外几个使了使眼色,那几人分别朝前面车箱走去。带头那个举起手枪低哑声音说道:“快……都把钱、戒指、项链、手表……值钱的都拿出来。”
人们对自己掌控以外的物事总是愰愰不安,只听说过或在书上见过的打劫突然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抱着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条件反射地从嘴里发出,原本安静的车箱爆发出男人、女人、老人、小孩惊恐声。
带头那人大声叫安静却没人理会,恼羞成怒。举起手扣动开了保险的扳机,‘碰’的一声,子弹延着枪口的路线瞬间滑出。不知道是不是质量问题,子弹居然没穿过火车顶的铁皮,又延着反射角反弹回来。
在这惊恐的一秒,乐逍遥也不知道该怎样躲避,弹头在无限地放大,穿过脖子瞬间,乐逍遥想:这次,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
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发生机率接近于零,却又不是零。被突发的现象惊住的人群沉默着,诡秘地沉默蔓延在火车车箱内。
相比打劫,人们似乎更惧怕死亡,也不知道谁家小孩哭声穿透了寂静的空气。呆住的人们被眼前的惊吓吓醒,车箱里人们嘶吼着喉咙尖叫。
打劫地人也愣住,其中一个拉了拉另外一人衣角,擅抖地说:“检……检察地来了,我们跳吧?”四五个人慌忙跳下火车。
这时,慢呦呦的火车头爬上了山顶,降下的速度又提升上来。而光秃秃的山坡什么也没留下,就留下一群奔跑的人。
雷硕从睡梦中惊醒,他梦见自己在一个光无人烟山坡奔跑。他很累,想坐下休息,下一刻,他似乎踢到什么东西。他摸索地蹲下,指尖无意中碰到粘乎乎、湿露露东西。
放在鼻尖轻轻一闻,血腥味占具整个脑海。雷硕猛得一起身,环顾四周,漫无边际的红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灵魂深处有人在诉说‘再见……再见……再见……’,一声比一声小,一声比一声衰弱,他想要紧紧抓住那个刺痛他心脏地声音,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
梦中的他手足无措,想叫逍遥,喉咙仿佛被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一点声响。
惊醒地雷硕看了看手机,凌晨五点。没有乐逍遥的夜晚格外漫长,好不容易睡着的他细微的擅动都能惊醒。
雷硕苦笑,这辈子他不能没有乐逍遥。乐逍遥就是他精神支柱,有他亦重生,没他……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乐逍遥这辈子是他的。不,下辈子,再下辈子……永远也是他的,谁和他抢他杀谁。
钻心的疼痛蔓天扑来,雷硕抱紧自己身体,寒冷和痛苦交加,逼得他无处可逃。
坚难的一夜终于熬过去了,早餐他为自己泡了杯牛奶。端起牛奶,指尖却无故的痛了起来,握住杯子的手一滑,温热地牛奶绽了一地,心脏又丝丝疼起来。
被不安笼罩的他想起晚上做的那个梦,逍遥……乐逍遥。他急需知道这个人的消息。他抓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喂……,帮我查个人……”“乐逍遥,二十五岁。25号坐广州到重庆的火车。”“……嗯,快点……”
一个小时后,一份消息发到他手机里,雷硕面无表情地看完,拿着手机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手机滑到地板上发出‘咚’一声响。
仔细看,上面写着:乐逍遥 男重庆人 25岁生于1979年7月14日死于2004年9月27号凌晨五点……
心里某个部位塌下去,垂直的手握成拳,冒出青色的血管。嘴边流出鲜红的血,瞪大的双眼眼球凸出,恐怖地吓人。雷硕咬着舌尖的唇张了张:“别以为死了就逃脱了,死也不会让你安心,乐逍遥……你等着……”
乐逍遥是被吓醒的,他梦见雷硕满脸是血,看到他就对他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乐逍遥听不清,他竖起耳朵去听也只听到零星的几个字“你逃不掉……逃不掉……”。当他再努力去听时,就看到雷硕沾满血的手向他伸来,然后他猛地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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