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看着面颊被夕阳映红的脸颊,心头一动,“七弟,我…”伸出的手缩了回来,他勉强笑了笑,“明日我们一道进宫看看去吧。”
胤祐走出凉亭,背对着胤禛摆手,“明日我不去了,你先去吧,后日我再与你一道去。”看着路边盛开的小花,胤祐苦笑,不这样这位拼命十三郎又怎么真正正正的忠心于后来的雍正帝。
胤禛看着那道背影越走越远,重坐回石凳上,视线落到胤祐喝过的茶杯上,进来七弟的行为,似乎…暗中在帮着他,尽管七弟什么也没有说过。缓和他与额娘的关系,让十四与他变得亲近,帮着拉拢十三弟。这一切…本是七弟想要远远逃开的东西。
坐了半柱香的时间,胤禛起身拍了拍手掌,小路子带着两个丫鬟出现,见礼后道:“爷,回府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不用了,今儿就宿在别庄,你去府中把我朝服取来便是。”胤禛走出凉亭,抬首看了眼更加火红的夕阳,抬脚往住屋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吩咐道:“把庄子上最好的牡丹花送到七阿哥府上去,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珍贵些的花种,也一并送过去吧。”胤禛对七弟偏好茶叶花草的行为有些无奈,但是看着好玩意儿又忍不住想送去,这种下意识的行为让他无奈的叹口气。却又庆幸这个是七弟,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若是自己的妻妾,只怕让自己丧失掉正确的判断力。
这种即使心系于七弟也不担心背叛的莫名心思,就连胤禛也想不通透。皇家的感情,本就是奢侈的东西,他素来冷情,却对自己异母弟弟起了融入骨血的感情,实在不知道庆幸他能体味到这种感情,还是不幸于自己爱上了身为自己亲弟弟的男人。
第二日胤禛进宫,看着在自己面前红了眼眶的胤祥,拍了拍他的肩,“十三弟,贵妃额娘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过于担心。”
兄弟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胤禛才出了敏贵妃住的宫殿。独自走在青石板路上上,胤禛忆想起十年前,那个时候他在坤宁宫哭红了眼,小小的胤祐给他的那个拥抱。再然后他失去了额娘的庇佑,再度归到亲额娘名下,兄弟们待他的态度明显不如往日热情,就连太子对他也没有往日的仔细。唯独胤祐对他比额娘在世时还要好,经常缠着自己与自己“秉烛夜谈”,结果每每比他先要睡着。
似乎从六岁起,那个孩子跌跌撞撞的被自己握住手后,便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聪明,看得清大局,不爱勾心斗角,但是却防备着纳喇一氏的嫡福晋,也许是因为大阿哥与太子不和,而自己与太子走得近,他担心给自己带来麻烦。
纳喇氏死前胤祐与她见过面,这事他是知道的,胤祐本性中带了些汉人的仁和,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纳喇氏可以不死,至少胤祐可以保住她,而以胤祐的本性,或许也不想纳喇氏死。
只是因为她是纳喇氏,与大阿哥的额娘同族,所以胤祐狠心由着她被皇阿玛最后的一杯毒酒赐死。为了自己,七弟私下里做的,别人可以不清楚,可他却不能不明白。
胤祐用一片真心报他兄弟之情,而他却用不堪的心思以待。想到这,胤禛苦笑,所以的兄弟明里暗里都说他偏爱这个跛脚的弟弟,连太子隐约的提醒自己没有必要讨好一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兄弟。其实这些人不知道,他是想用这些好来抵挡心中的歉疚,皇家唯一剩下的这么点真情也被他那不堪的心思亵渎了。
终究……自己是浪费了七弟那份真情。
“四哥。”
胤禛回头,便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手里抱着一包东西向他跑来。
“七弟,”他喉头有些干涩,脸上却露出一贯属于七弟的温和表情,“你手上的这是什么?”
“这是在皇阿玛那里弄来的新式桃花糕,今日我陪着皇阿玛下了足足一个时辰的棋,”胤祐分了一半栗子,用干净帕子包着递给胤禛,“四哥,你也尝尝,要是好吃的话,我们就去皇阿玛讨做法,自个儿做去。”
胤禛接过那包点心,心里对皇阿玛总是叫七弟去下棋,然后每每又被七弟的破棋艺气得直骂的行为感到无奈。他一度以为皇阿玛是厌弃七弟的,可是仔细想来,他们其他兄弟有的赏赐从来也没有缺过七弟,每年七弟也会被皇阿玛指着鼻子骂几回混小子,吃货,但是从头至尾皇阿玛也没有真正发怒过。
看着嬉皮笑脸的胤祐,胤禛叹口气,约摸皇阿玛也想要一个单纯却不跋扈的儿子吧,其他的兄弟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顾虑,只有七弟因为身子不足,从生下来便没有那个机会,加之七弟行事素来憨直,所以皇阿玛对七弟偶尔的放纵也是没有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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