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来金失声痛哭,夏来银,夏来财,夏来宝跟着扑到跟前儿痛哭流涕。
虽然时常在心里抱怨夏奶奶的偏心,真到了这生死离别之时,夏建辉还是忍不住落下了两行清泪。
或许这就是血缘,割舍不断的血脉亲情,融进骨子里的羁绊。
银子妈妈带着夏来银家的、夏来财家的和夏来宝家的帮夏奶奶梳好头,换上了提前置办下的寿衣,夏奶奶就被停到了堂屋里。
当夜,夏建武、夏建辉、小狼崽子还有仅六岁的夏建华跪在夏奶奶床前守灵。夏建华年纪虽小,却格外的倔强,跪的比谁都认真,倒是长孙夏建武,跪了半个小时就开始左扭有拱,余光瞄着进进出出张罗丧事的人们,想要爬起来偷懒。
“跪着,不准起来。”夏建辉声音冷淡,脸上虽然没了泪水,却掩不住眉宇间的哀伤。
“凭什么听你的?”夏建武气呼呼的反驳,惹来夏建辉冷然一瞥,和小狼崽子龇牙咧嘴、凶巴巴的怒瞪。
夏建武瞪着眼不服气的回瞪小狼崽子,却被夏建辉又一记冷眼瞥没了气焰,到底老老实实的继续跪了。
第二天一大早,夏来金家老宅门前就搭起了灵棚,前来吊丧的人络绎不绝。
丧事办了三天,雪也跟着下了三天,直到第三天下午送葬的时候,天才放晴。
虽然老夏家算不上小王庄的大户,但是同宗的人也不少,刨去不能入坟地的女孩,送葬队伍仍足足排出了五十多米长。
跪,叩,拜,哭,待得夏奶奶入土为安,夏建辉的膝盖和腰已经和别人的差不多了。
东屋,夏来金兄弟几个对着账分礼金、帐子,西屋,小狼崽子狗腿的给夏建辉捶腿按腰:“小灰,还酸不酸?”
“嗯。”别人或许能偷懒,长房长孙却偷不得懒,一连三天,夏建辉基本没合眼,这时候一沾着床,眼皮子就开始打起了架。
见夏建辉打起了瞌睡,小狼崽子拽着被子盖在夏建辉身上,抓着夏建辉的手,习惯性的开始搓。
他知道小灰怕冷,所以这三天来逮着空闲就会给小灰搓搓冻僵的手。
虽然乏的厉害,可也三天没洗澡,身上又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夏建辉睡的并不沉。小狼崽子一给他搓手,他就醒了,只是懒得睁开眼。
感觉小狼崽子一直捧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搓着,生怕他冷,夏金辉心底感动,回手握住小狼崽子的手:“别搓了。”
“不,小灰怕冷。”小狼崽子对着夏建辉的手哈了两口气,“暖和没?”
夏建辉闭着眼把小狼崽子拖进被窝里:“这样更暖和。”
小狼崽子眯起眼,尽可能的贴着夏金辉充当暖炉,一动不动。
夏丽妮进西屋叫两个弟弟吃饭的时候,夏建辉和小狼崽子窝在一个被窝里睡的跟死猪似的,不省人事。
于是,帮他俩掖好被子,顺手关上房门,人又退了出去。
夏奶奶离世,夏老爷子一直没什么异样,只是在夏建辉他们送夏奶奶出殡的时候,留在家里的夏丽妮看见夏老爷子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大青石上,哼了好久的小曲儿。
“男愁唱,女愁哭……”银子妈妈给表示不解的夏丽妮解释说:“那是你爷伤心了,犯愁了。”
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儿去了,如果不伤心就真成铁石心肠了。至于犯愁,自然是今后的生活问题。老头儿比不上老太太,光是吃饭问题就能愁煞一辈子没沾过锅台边的夏老爷子。
三天圆坟,七天头七,随后又是二七、三七、四七直至七七祭完,正好到千禧年的春节。
夏来金想趁机接夏老爷子进城,夏老爷子固执的不肯:“人都是落叶归根,合着你这是让我老了老了,还要挪窝儿不成?”
“我去城里干啥?你三个兄弟都在村儿里他们还能饿死我?”
“我跟你进了城,到了节气连给你妈烧点纸都不方便……”
最终,夏老爷子仍是没跟夏来金进城,夏来金只能私下里跟三个兄弟交代了一番,又每人塞了一沓钱,让他们平时给老爷子多做些好吃的。
遇到一个固执的倔老头,夏来金除了尽量抽时间多回家几趟,多花点钱外也别无他法。
第53章 长大的小黄小灰
有夏奶奶的遗言,又有夏老爷子的勒令,夏来金到底是把电焊队分了一队给了夏来银管。好在几年下来,夏来银除了贪点、懒点之外,并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厂子里顺风顺水,没出什么糟心的事故,竞标到的活一年比一年多,银行里的存款翻着番儿的长零,夏来金心宽体胖,才四十出头就开始发了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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