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时乐停下脚步,眉头皱了皱,下一刻,他身体后仰翻腾而去,破空之声割裂雨帘,原本他所站之处的树干上钉了数枚淬了毒的骨钉。
这是涂煞宫的把戏,时乐心知不妙,拾起地上的枯枝作为武器,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数十枚骨钉深深的扎进枯枝里,他轻巧反手一挥,骨钉反射而出,几声急促的惨叫传来,瞬息消匿在摧枯拉朽的雨声中。
与萧执数月的修行让时乐足以应对涂煞宫杂鱼的雕虫小技,可下一刻千万骨针如雨水般密集朝他刺来,时乐捏碎枯枝挥入雨中,与漫天雨水凝成坚不可摧的伞状物,飞快旋转将骨针反射而去,与此同时他疾步往回赶,也不知萧执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可无论他如何加快脚步,自始至终都走不出这片树林,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从雨中传来:“时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时使,是时乐在嵬国的称呼,当年在涂煞宫里,除了萧执能直呼时乐其名,所有人都要尊称他一声时使。
时乐心中清明,这一回可不是什么杂鱼,而是涂煞宫的大佬。
“在雨中打伞信步山林,挺好的。”
时乐将灵力汇成灵刃,朝声音所在劈去,只听那人轻轻一笑:“我原以为时使服了萧执的散灵汤,修为再无从谈起,如今看来倒是恢复得不错。”
“……”时乐又一记灵流劈去,对方游刃有余接下。
“一别经年,时使遇到故人怎如此暴躁?”
如此说着,一位身形修长的墨衫男子撑着伞从天而降,立于时乐不远处,隔着雨雾,时乐看清他的面容,五官算得上清秀俊雅,只一双眼睛标志性的弯的成一条缝,不笑也似在笑,传说中的眯眯眼。
“故人?不好意思,我并不记得你是谁。”
“……”那人面色沉了沉,转瞬又恢复言笑晏晏的讨厌模样,眼睛眯成一条缝:“没事儿,我会让时使记起来的。”
他话音未落,时乐将漫天雨水收作水刃天马行空投掷而去,眯眯眼眉心跳了跳,撑着的伞面飞速旋转,生生抗住了时乐的水刃,对峙了片刻突然发力,伞面一斜刺向时乐,于此同时双指捏住水刃将时乐的攻势化解。
那诡异的伞顷刻散做千百只带了利刃的滚轮,直击时乐心口而来,他避闪不急生生挨了几下,后背和胸口被拉了几刀血口子,他也顾不上疼,咬牙运足灵力格挡,最终将漫天滚轮以灵力击碎止住颓势,而那眯眯眼只在一旁看着,显然是没尽全力。
“不错不错,时使能恢复成这样,令人佩服。”
他不但没尽全力,还饶有兴味的点评,时乐心思转得飞快,现在的情况很显然他敌不过对方,打不过就跑,跑不掉就等人来救,无人救就只能等死。
他已经把自己的境况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雨水落在他身上,将血水冲入泥地里,时乐突然笑了笑,有点惨淡的对眯眯眼道:“你寻来此,想必不是找我的?”
眯眯眼把眼睛都笑没了:“找萧执,顺路看看你。”
“别,要去找他你就找,何必为难我?”
“听说你们主仆俩躲在此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好日子,我就想来感受感受。”
话音方落,一股强大的灵流挟着雨势朝时乐胸口直逼而来,时乐硬抗下来,双脚陷进被雨水浸没的泥地,喉中腥甜翻涌。
“那你可感受到了?”
时乐手中的压力陡然一轻,雨势骤然停歇,流瀑般的雨水在空中凝成一个漩涡,萧执一挥手,巨大的漩涡化作水龙朝眯眯眼呼啸而去。
于此同时,萧执将落汤鸡般的时乐揽入怀里,手指假作不经意擦去他面上眉眼旁的雨水,声音低沉微哑:“别憋着,把血吐了。”
时乐偏不示弱,一口吞下了肚:“我没事儿,说起来,这又是你们涂煞宫的什么人?”
“流毓。”
流毓,时乐想了想,这个名字在书中几乎没提过,是炮灰都算不上的存在,可如今的战力显然是个小boss了。
那边的眯眯眼流毓并不轻松,身形跃向半空,缠斗了一番后,终于找到水龙破绽,手中的墨色雨伞飞速旋转,从水龙张开的大口中生生将其切成两半,均匀工整,果然眯眯眼都是变态。
“哎呀,萧宫主,两年未见,一出手就是这般大礼相迎,我怎么承受得住呢。”
“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恶心。”
流毓面不改色,依旧是那副笑微微的模样:“萧宫主讲话还是这么狠,真是令我伤心,怎么说,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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