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深深的望着他,淡然开口:“你帮我。”
时乐真的,想反手就给他一巴掌:“我是你家的丫头么?”
萧执笃定道:“你是爹留给我的侍见。”
这句话,时乐总感觉有点耳熟,但就是想不起在何处听过,他放弃思考,漫不经心的找了根发带替萧执束发,头发柔软微凉,缠绕于指尖,时乐竟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
“萧大小姐,我做这些,并非真的怕你。”
“那为什么?”
时乐莞尔:“全凭我乐意。”
这话半真半假,就和时乐这人一般。
话音方落,时乐便毫不手软的拍了一巴掌萧执的后脑勺解气,萧执疼得太阳穴跳了跳,却出乎意料的没揍回来。
西市灯火如昼,食肆酒楼结彩悬花,千家万户皆挂了风灯,天上一轮明晃晃的圆月,月影灯影交错恍若置身梦境。
萧执在街市口买了两张能遮住上半脸的东渝国面具,自己戴上的同时也递给时乐,时乐笑:“我没那么多讲究,不像你怕见人。”
萧执不与他废话:“戴上。”
时乐没睡足觉,脾气耐心都大打折扣,他还真就是杠上了:“不想戴,捂得慌。”
萧执嘴唇动了动,难得没有发作:“今夜所有钱我出,你得听我的。”
时乐无语,这说法,就跟对方包夜了自己一样……
萧执没再废话,直接绕到他身后为他系紧面具系带,弄好后又绕到时乐跟前细细打量,淡声道:“还凑合。”
“……” 时乐无语,戴都戴上了,他总不能解下来再摔地上吧,那样也太小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无言的走在通宵玩闹的人群里,身无分文的时乐东瞧瞧西望望,拿着一大袋银子的萧执则目不斜视。
直到看到街边卖糖葫芦的,萧执的眼神才变了变:“你去给我买。”
“买什么?”时乐正在看一旁卖风灯的,突然听到萧执这么说,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 萧执微微抬起下巴,时乐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是糖葫芦。
“糖葫芦?”
“嗯。”
“钱在你手上,想吃自己买。”时乐发现这萧大小姐还真是越发难伺候了,以前隐匿身份时还能客气些,现在真把自己当侍见了。
“你给我买。“萧执抓住时乐的手腕,将钱袋交与他,一脸‘现在钱在你那儿了快去买’的任性。
时乐刚想发火,看对方认真的目光里藏着几丝期待,态度便软了下来,拿着银子挑了一串糖裹得最足的山楂,递给萧执时说:“这玩意儿没啥好吃的。”
“我吃过。”萧执接过糖葫芦,仔细的咬了一口,眼中一抹欢喜之色闪过。
时乐刚巧捕捉到了,笑:“我以为萧大小姐不吃这种简陋的小吃。”
“爹给我买过。”声音很轻,却不含糊。
萧执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时乐怔了怔,转瞬就回过味儿来,这家伙千方百计想让自己帮买,原来是惦记着当年他爹照顾他的感觉。
如此想着,时乐心中涌起一种微妙的滋味,萧执作为反派出生成长在这本书里,从没人真正在意他的喜怒哀乐,也是挺可怜的。
“你在想什么?”看时乐在他身边若有所思不言语,萧执发问。
时乐面上的笑扩大了,一转过脸来险些耀花萧执的眼:“在想,现在的糖葫芦,和你小时候比,味道变没变?”
萧执很认真道:“变甜了些。”
“那是我挑了糖裹得最厚的一串。”
“腻。”
嘴上说着腻,以挑剔难伺候闻名的萧大小姐还是将整串糖葫芦吃完了。
两人拐进一条全是摆小摊儿的巷子,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北地的炒栗子南地的煮蔗水,还有各色串烤牛羊肉,时乐自己都瞧饿了。
他笑微微的对萧执道:“大小姐,今夜我通宵陪你,我们可说好了,你不许挑食,不许嫌这嫌那,我买什么你吃什么。”
顿了顿,萧执才佯作不情不愿的道了声行。
于是时乐拽着钱袋随心所欲的花,看到啥买啥,全凭一时乐意,从街头吃到巷尾,无论买了什么都逼着洁癖成性的萧执尝一尝,到后来倒是像萧执在陪他逛了。
吃撑了,钱花的差不多了,时乐才想起元宵这回事儿,点了一份赤豆馅一份芝麻馅的与萧执分食,彼此都尝尝不同的馅料。
吃了元宵,这个上元节也算圆满了,时乐抬头,发现东边的天空已微微泛白,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再见天光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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