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自是不惜一切代价,要捉住为非作歹的狂妄之徒。
视人命如草芥的白三公子一死,一方面百姓们暗自叫好,心道这不速之客真是除了晚霖城一大毒瘤;另一方所有人暂时不得安生,白家布下天罗地网,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时乐看这兵荒马乱的架势,有些头疼,人已经死了,他也没有责备萧执的心力和立场,万分无奈道:“先回船上再说。”
萧执看时乐神情冷下来,心里一揪一揪的不自在,可面上却不动声色,喃喃自语道:“死了倒干净。”
时乐拧眉,一言难尽的看着他:“确实干净了,但恐怕会耽误叶道长去南桑国寻药。”
闻言,萧执心里顿时窜起一团火,冷声道:“他师尊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
“先前你们游山玩水的,也不见说耽误。”
时乐正思考如何破局出去,被萧执一呛就有些不耐烦,语气失去了耐心:“事情是你惹的,少说两句。”
“时乐,你当你在同谁说话。”萧执停下脚步,声音冷得渗人。
四目相对,时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摇头道:“别闹了,先回去再想法子。”
看时乐这个失望的态度,萧执心口似被人拧了一下,他不自觉抿了抿唇,过了许久才极低极低的说了句:“不是我。”
时乐走在前边,脚步顿了顿,也不知听清没有。
两人赶回晚霖河畔,时乐远远就瞧见秋觉一个人站在舱外面露焦急之色枯等,他忙挥手报平安。
“觉儿,叶道长呢?”
秋觉看时乐全须全尾的总算松了口气,拽着他的手道:“听说城里出了事儿,叶道长放心不下,去寻你和萧公子了。”
如此说着他摇动手中风语铃,叶知行交代过,若时乐回了,晃一晃铃铛他就知道。
“时哥哥,白三公子他当真是……”
时乐看了萧执一眼,萧执不答,他就替他答:“舌头是他拔的,手脚筋是他挑的,修为是他废的,至于人是不是他杀的,我就不知了。”
看时乐这般说,萧执憋的气全消了。
不多久,叶知行回来了,他在兵荒马乱的人群中尤其显得淡然自若,只走近萧执和时乐时,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他嗅到浴堂的味道。
“前辈,没事儿?”
时乐对他自然是笑得温和:“我能有什么事儿,只这城怕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了。”
叶知行只淡淡的看了眼萧执,既没有询问也没有责怪,转而对时乐沉着道:“事已至此……总会有办法的,前辈不要担心,交与我就行。”
“叶道长有何办法?”萧执冷声发问。
叶知行语气依旧平和:“师尊同白家家主沧源君有几分交情,想必不会太为难我们。”
“人家与你师尊有几分交情,你还下得了杀手?”
闻言,在场众人一时无言,叶知行不愧是男主,只清淡的笑笑,一举一动足够镇场:“萧公子太看得起我了。”
萧执也是试探,看他如此说,也没了言语。
“那就有劳叶道长去走动走动了。”
时乐将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与叶知行听,对方一直保持客观冷静的态度,不对萧执的行为进行评判讨论,末了眉头皱了皱,时乐看出他是为难的,又不愿说出来让旁人忧心。
事关浮余山与晚霖城的交情,自然儿戏不得。
晚霖城封锁了一日,所有行人车马船只不得出入。傍晚时分,天色暗了下来,满城流动的火把嘈杂的人声,再不似昨夜繁华的夜市景象。
叶知行得到消息,白家人几乎已经确定,从手段术法来看,杀了白三公子的是涂煞宫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转向萧执,他只漫不经心的道了句:“说过了,我才不会让他这么轻易的死。”
经过这一日的风波,萧执话语的可信度已经降到最低,他也没做解释的闲心,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似乎全不关他事。
叶知行想通过浮余山与白家的交情出城,奈何事到如今这层关系也不灵了,晚霖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实在不行,只能想法子强行出去了,不然夜长梦多。”
叶知行语气里难得有些无奈,时乐秋觉静默不语,萧执早早回了自己舱内休息。
这夜十五,清明的月色浮在晚霖江面上,苍白的一片,船身随波一晃一晃的,看似花好月圆,整个城池却沉浸在人心惶惶的紧张氛围中。
时乐坐在甲板上心神难安,恍惚间听到极轻的脚步声,萧执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身影沉在暗处的阴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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