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摊子上又来客人了,孟正连忙招待客人。于菊花往旁边让了让,顺势和孟妈妈聊了起来。于菊花说:“是你老公和你儿子救了我和浩浩啊!我原本想着,等我生了孩子,总要带孩子去谢谢你们。结果,我刚出了月子没多久,我婆婆的身体就不行了。她原也是强撑着,见我生了孩子,她亲眼见到了,一口气就松了……我把浩浩他爸叫回来料理了后事,浩浩他爸说,工地上想要招个帮忙做饭的妇女,我琢磨着这活我能干啊,就跟着浩浩爸去了城里……这期间就没回来过……哎呀,没想到今天在这里碰见了正正!”
于菊花又说了些孟正能干、祝孟家生意兴隆的好话。
孟妈妈听得高兴,就和于菊花大姐、小妹地叫上了。
对于沈独清这种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他们或许很难理解,为什么两个本来不熟的农村妇女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迅速熟悉起来,聊得热火朝天。但孟正对此已经习惯了。他自己是比较注重隐私的,和别人聊天时,他不会主动暴露自己的隐私,也无心去探究别人的隐私,但他的妈妈爱聊天,他也不会拦着。
孟妈妈就夸浩浩养得好,又问于菊花在城里一切顺利不。
于菊花喜气洋洋地说:“大姐啊,咱农村里出去的人,别的优点没有,就胜在做事勤快、为人老实,你说是不是?浩浩爸的老板就看上他这点了,今年点了他做工头,管着工地上的大小事情,工资待遇都提上去了,人还没有以前辛苦。苦尽甘来啊苦尽甘来……这要以前,哪想得到能过这样的好日子……”
于菊花的丈夫叫姜有海,姜有海的老板姓邢。
邢老板原本也就只是一个小包工头而已,但这两年接连弄到了几个工程,很是赚了一些钱,也搭上了一些人脉,如今渐渐就做大了。工地上的事,他以前都是亲力亲为的,时不时就会来工地上转转。但现在摊子大了,他每天光是应酬就要花去不少的时间,不可能随时来工地上盯着,就提了姜有海做监工。
姜有海对于邢老板的提拔很是感激,心里藏着一股士为知己者死的豪情。所以,什么欺上瞒下、用劣质材料换好材料、拿回扣等等,这种行为都是不会有的。他就老老实实地记着刑工头说的每句话,力求工地上一切都符合规范。
“那挺好的啊。”孟妈妈说。
“可不是么!”于菊花激动地要拍自己的大腿,“我也是去了城里才知道,一样是当老板的,有些老板好啊,有些老板格外坏。你说我们农村人出去赚点钱容易不?那些坏老板还扣着农民兄弟的工资不给……但邢老板就从来不干这缺德事,那真是一个好老板,老天爷都看在眼里,也难怪他这两年越做越大。”
孟妈妈笑着说:“这话放在你当家人身上不也是一样的吗?你当家人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做事,大老板都看在了眼里,难怪会提拔他做监工呢!”
听了孟妈妈这话,于菊花原本想谦虚一下,但她实在克制不住心里的激动,于是压低了声音说:“大姐,真不是我自夸啊……我听说,我们那个邢老板有个小舅子,老板娘一直想让亲弟弟来做监工,可老板硬是不同意。你想想,一个是小舅子,是亲戚,一个是浩浩爸,大老板最后还是选择了浩浩爸。要不是浩浩爸果真是个好人品,被大老板看在了眼里,他怎么可能会选了我们呢?”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孟妈妈很是赞同地点着头,“凭良心做人,凭良心做事,肯定不会错的。”
孟正在一旁听了几句,对这话题不是很感兴趣,就没有继续听了。
他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蝴蝶效应。
要不是孟正想要去买彩票,浩浩在他妈妈肚子里就流产了,不可能生下来,于菊花和她老公的日子也不可能会越过越好。邢老板还真就选了自己的小舅子当监工。他却不知道,那个妻子口中仅仅是有些爱玩爱闹的小舅子其实早就染上了赌-博的恶习,一个喜欢赌-博的人,等他赌红了眼,什么钱不敢拿呢?
刑工头后来在这个行业查无此人,就是被小舅子连累了。
可现在,刑工头已经彻底知道了小舅子的尿性,绝对不会被小舅子拖后腿。他为人圆滑但又不缺坚持,在他手底下干的农民工不会拿不到工资,他负责的工程也绝对不会存在以次充好的现象……他会在这个行业中一步一步做大。
这会影响很多人、很多事。
蛋糕一共就那么大,邢老板崛起了,那别人吃到嘴里去的蛋糕肯定就少了,Z省内涉及到工程这一块的势力必然会重新洗牌,连带着招标办、质监局、规划建设局中的势力也会发生变动……这一连串反应所带来的变化是惊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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